溪客不放弃,他跪在银河外祈求,现在的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怕什么呢?
可任凭他如何也无法动摇大禹半点心神,依旧狠心的将他拒之门外,完全没有心软的意思。
光阴荏苒,丸跳日月,整整一个月过去,溪客还等在原地不肯离开,而与此同时的水族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回到水族不久的咸秋石极其不情愿的在家族的安排下与人成婚,对方是蚌族公主。
由于母亲不断催促他早日与公主圆房,使得咸秋石心烦意乱,为了躲避,他总是会在岸边坐着打发寂寥。
而这一天他忽而看到远处一阵乌云蔽日,还不等他看清,那乌云便消散殆尽。
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刚想重新找个地方坐下,却在转身之际看到不远处一颗闪着金光的东西缓缓落于海面之上。
他闪身朝着那金光走去,在汹涌的大海上如履平地,直到伸手触碰到那金光的瞬间,他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却一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将这东西带回水族,小心翼翼放置在结魂灯之中滋养,刚巧蚌族公主走了进来,看到他的所作所为,一股不好的预感由心底泛生:“这是仙族的魂魄!”
咸秋石没理会,更没有看过妻子一眼。
蚌族公主恼怒,指着结魂灯怒言道:“我前些日子与你借这灯,你说什么也不肯给,今日倒是给一个仙族的魂魄用上了,你眼里可还有我?还有我们蚌族?”
男子目不转睛盯着灯芯中金色的魂魄,冷声道:“你若不满,便去找你的巨鲸哥哥,他才会将你视若掌上明珠,我这里不适合你这位高贵的公主!”
“你……”
蚌族公主被气的小脸通红,拂袖而去,她在出阁前可从未受过这般委屈,气得她又来到咸秋石母亲面前哭诉,咸夫人则一如既往的柔声宽慰,佯装为公主撑腰,定会狠狠教训儿子。
而当她再次回到咸府时,她敏锐的视线发现远处忽而出现一个不属于水族的身影。
整个水族之中,就只有蚌族的视力是最好的,就算他们视线朝前,也照样可以看到背后发生的一切,自然这样明显的事便逃不过她的眼睛。
正当她想要上前查看时,那人影却忽而消失不见,就连气息都不曾留下,就好像是她看花了眼。
带着疑惑,时间一点点走过,结魂灯中的魂魄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咸秋石依旧每日悉心照料,只要他醒着就会将结魂灯放在自己身边,但凡入睡或是有要事,他都会将灯收入心海中,因此也将魂魄保护的很好。
一个月后,还守在神族外的溪客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回到仙族去寻五皇子的帮助。
一来,五皇子是谷红矾的亲哥哥,若有一线希望,他应该会相助;二来,五皇子谷宛童与水族交好,若能请他出面向巨龟说明缘由,相信以巨龟的面子,神族大禹不会如此不近人情。
正与他猜想的一样,有仙族五皇子出面恳求,巨龟没犹豫什么就跟着几人来到神族。
在与神族大禹商量许久之后,大禹这才终于肯点头:“有您出面,本座自没有不卖您这个面子的道理。”
正当几人都长舒一口气时,大禹再次出言:“不过本座有一个要求。”
溪客忙应声:“只要您肯让她的魂魄进入天池,不论是什么要求,我都尽力满足,哪怕是豁出去我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大禹闻言笑了出来:“哈哈,你这个小娃娃,当真有趣,本座不过是觉得长日无聊罢了,只要这魂魄在天池一日,你就要陪着本座,随叫随到。”
溪客一愣,忽而想起那些话本上说的,四海八荒皆不乏断袖的存在,难道这神族也有?
就在他下定决心,反正此刻的他已然孤身一人,就算是将自己献出去又如何?只要能让她重新回到这世间,做什么也值得。
大禹显然是看出他的想法,不过他觉得这孩子很有趣,也想逗逗他,也就并未说明。
溪客颔首道:“好,我答应您。”
就这样,溪客如愿将谷红矾与天南星的魂魄放入神族天池之中滋养,而溪客自己也提心吊胆,想着他并非断袖,若是大禹真的想要他做点什么,他还真是没经验,便开始恶补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谁知大禹一连三日叫他打牌,什么叶子牌,什么推牌九、骰子、骨牌,就没有大禹不会的,两人更是会一起在窥天镜之中看人间百态,谁家的鸡被偷了,谁家的孩子又挨打了,谁家的亲戚又来找事了,两人就看着这些画面捧腹大笑,有时也会被人间的真情所打动,谁与郎君阴阳两了,谁又在战场上牺牲了,谁又为了大义献出自身了……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神族天池中的两个魂魄慢慢有了雏形,像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孩,粉嫩的小手一抓一抓的,小嘴嘟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于此同时,水族中的魂魄也以脱离结魂灯的束缚,成为一个真正活生生的生灵,咸秋石又当爹又当娘,每日抱着孩子不撒手,哭了就赶忙轻声细语的哄着,这就让他的夫人蚌族公主很是有些气恼,一气之下干脆回娘家,而咸秋石却完全不当回事,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这天,咸秋石一早来到大禹的住处,昨日说好的今日带了话本给大禹,正当他捧着话本出现在神面前时,对方却冷冰冰的说道:“东西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溪客不解:“您不是要我为您读画本的吗?”
大禹摆了摆手:“回去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溪客疑惑,可一想到今后不用再陪着大禹,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就没多想什么,放下成堆的话本回到天池守候两个魂魄。
可正当他站在天池旁时,眼前的一幕令他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