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温行舟立于天堑边缘,衣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他凝视着前方翻涌的混沌雾气,指尖掐诀测算着最佳穿越时机。
身为半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穿越天堑的危险——这里不仅是两界屏障,更是人皇为天下万民留下的最强护盾,凡有妖魔踏入,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永恒的虚空乱流。
“必须赶在子时前通过。”温行舟低声自语,从袖中取出他特制的“定界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天堑某处稍显平静的裂隙。
就在他准备纵身跃下时,身后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
温行舟没有回头,但周身剑气已悄然凝聚。
那波动很快消散,仿佛只是路过修士的偶然窥探。
温行舟眸光微冷,他一直知道后方有人在监视,不过此刻他无暇理会这些暗处的眼睛。
纵身一跃的瞬间,温行舟周身亮起淡金色光罩,这是他以大宗师修为撑起的护体罡气。
然而刚进入天堑范围,那光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
天堑对高阶修士以及妖族的压制立刻显现——他感到体内灵力运转变得滞涩,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丹田。
天堑中的空间碎片如利刃般袭来,温行舟不得不频繁变换身形躲避。一片扭曲的空间擦过他的衣袖,瞬间将玄灵宗特制的法衣撕开一道口子。
他眉头紧锁,加快了前行速度,同时从怀中取出醴泉玉佩,开始在心中默念布阵口诀。
与此同时,锁天大阵核心位置。宁嘉笙的情况变得很糟糕。
随着她破坏的节点越来越多,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宁嘉笙激活了心魔为她准备的终极杀招。
一股如海啸般恐怖的威压袭来,宁嘉笙瞳孔缩成一线,刹那间化为原形暴起抵抗。
但她灵力本就被封,又鏖战许久,不过十几息,身形似座小山的九节狼便被击落在地砸出一个天坑,三千条心魔链穿透她的四肢百骸,将她悬吊在阵眼中央。
每一条锁链都在不断抽取她的记忆与灵力,化作维持大阵运转的养分。
宁嘉笙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在清醒的片刻,她能看见四周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有玄灵宗的练剑场,有师尊教导她的情景,还有一些模糊的、属于她半妖血脉的远古记忆。这些碎片被大阵扭曲重组,不断冲击着她的神识。
“又来这招. . . . . .”宁嘉笙咬紧牙关,感受着新一轮的心魔侵袭。
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成温行舟浑身是血的模样,他伸出手,声音凄厉:";小师妹,为何叛出师门?";
宁嘉笙闭上眼睛,强行稳定心神:“假的. . .都是假的. . .”但锁链立刻加重了抽取力度,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就在这时,她爪子上突然传来一丝温热那是——第一次下山后戴上的玄玉指环,它在呼应另外那个。
“是师兄要来. . . . . .”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随即又被新一轮心魔幻象淹没。
温行舟终于穿过天堑最危险的地带,双脚落在浮世的土地上。
刚一落地,他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体内灵力被压制到不足两成,神识范围也大幅缩小。
这就是高阶修士进入浮世的代价,修为越高,受到的压制越强。
他不敢耽搁,立即按照罗盘指引向靖安城方向疾驰。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村庄化为焦土,道路上满是逃难的百姓,天空中不时划过诡异的血色光芒。
浮世显然正在经历某种剧变,但温行舟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在九星连珠前赶到皇城布阵。
“再快些. . . . . .”温行舟催动仅剩的灵力,身形如电穿梭在荒原上。
他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浮世对他的压制还在不断加强。照这个速度,等到了皇城,他可能连御剑的能力都会丧失。
四日后,当温行舟终于抵达靖安城外围时,他的修为已被压制到只有筑基期水平。
更糟的是,他发现皇城上空笼罩着一层血色结界——这显然是魔族的手段。
所谓“天降甘露,地出醴泉”,布置醴泉阵对环境的要求十分严苛。
考虑到如今魔族的猖狂,浮世的天道正气在不断削弱,南溟仙尊还专门准备了一枚醴泉玉佩给温行舟带上。
但此时温行舟取出玉佩,只见原本充沛的灵力,在浮世影响下变得微弱不堪。
“必须破坏这层结界才能布阵。”念头闪过,温行舟微微抬头,右手轻轻一握,流光悄无声息出现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