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阳城内外忽然不少人家患病,嵇禾三人疲于应对,渐渐地传出乃是因为金小姐被妖怪附身之故。
皆因患病之人多是金小姐原先救过之人,此番复发,已有十数人亡故。
皇帝派遣的国师告知阳城百姓,梅妖附身于金小姐身上,前面所救之人早已被妖害死,活着的乃是梅妖用妖术变幻出的傀儡。
又趁嵇禾出城治病之时,国师在城内用术法把嵇禾救过的病人变成了一株红梅,煽动百姓此乃妖怪装作好人潜伏于城中害人。
而金小姐为妖怪所惑,以身饲妖迫害阳城百姓,今若不早日醒悟,阳城必为此妖所亡。
嵇禾三人今日聚在宁嘉笙他们租下的院中。
嵇禾坐在上首,闭了闭眼,慢慢道:
“今次已有许多人家拒我入门,如若再拖下去,阳城危矣。”
常宗焕义愤填膺道,“君上和林金两家为城中百姓不辞劳苦,使得阳城治下丰衣足食,今日还要为此等小人所累,实在可恨。”
师弟师妹们和无极剑宗的人也是各自愤懑不已,院中气氛一片沉重。
因不少百姓动摇怀疑金小姐身份之故,短短几日,嵇禾修为上下波动,几次与那邪修交手都差点现于人前。
好在还有个聚灵阵在,那邪修目前还不敢光明正大和嵇禾交手。
可城中被那邪修杀死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嵇禾纵然修为与他不相上下,也难以保全每一人的性命。
宁嘉笙等人只能做个看客,他们的修为对上那个邪修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看着无计可施。
而且自那邪修出现后,除了嵇禾与金小姐夫妇外,宁嘉笙等人已经无法与幻境中的其他人交流了。
嵇禾看了看众人,抬手示意安静道:“诸位的心意吾心领了。”
“不敢。”
宁嘉笙等人起身向牠一礼,嵇禾与金小姐夫妇还礼。
嵇禾道:“明日我与那邪修于梅岭大战后,幻境自可破。届时,诸位即可自行离去了。”
宁嘉笙:“既已知结果,君上还对城内百姓如此仁慈,此次是人族辜负君上良多。”
嵇禾摇摇头,“我与他们算作互利互惠罢,没有他们,我如今或许都还在结丹初期徘徊。”
“百姓们追求的不过是平安康健,如今亡故者越来越多,人心惶惶可以理解。”
“那邪修已经杀了这么多人,我的修为至今只是波动,说明其中亦有不少感恩明理之人。”
说到这,牠又缓缓露出一个笑意道:
“况且我的残念还能维持如此大一个幻境,城中亦无怨灵,当初城内那一战,必定是露出真身后他们依然信我之故。”
“如若不然,我早与那邪修一样神灭形消了。”
宁嘉笙在心底叹口气,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当年嵇禾与那老贼是在阳城中决战的,交手之时身份肯定所有人就知道了,牠确实是妖族。
嵇禾能留下残念,说明那些百姓中的确还有许多是信任他的。
但两大化神期的人和妖在这座城内交手,普通人安能保存性命。
即使最后嵇禾惨胜,但阳城百姓已死,牠失去了最重要的力量来源,又如何能活得下去。
嵇禾现在知道了先前的结果,已经决定明日去梅岭和那老贼提前交手。
一是不想阳城再一次毁于眼前,二是为了提前让他们出这个幻境。
反正结果已定,一直留着宁嘉笙等人在这里也毫无意义。
那老贼现在依然在城中暗行诡计,不是因为顾及城中人的性命,只是想等嵇禾的修为掉下去再出手罢了。
宁嘉笙请嵇禾和她入内说话。
等嵇禾布下结界,见她封印了自己的修为,不解道:
“何故如此?”
确定了心魔听不见了,宁嘉笙拱手一礼道:
“君上觉得,自己把我们留在这幻境内,只是为了缅怀一下当年吗?”
“我有一惑,至今不解。”
嵇禾颔首示意她说下去,宁嘉笙深吸一口气,迅速道:
“信仰之力虽说条件苛刻,但其修为速度一日千里,就是那老贼见到君上都能一眼看出来,失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如今的修真界,不说有人或是妖用信仰之力修炼了,直接是闻所未闻。”
“且如今的妖族,吃人修炼者越来越多。妖皇陨落后,修士对妖族的捕杀也愈发频繁,两族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恶劣至极。”
嵇禾蹙起眉头,“竟已到了如此地步吗。”
宁嘉笙点头,嵇禾客观说道:
“照此下去,百年之内,人妖两族必将有一战。”
“所以——”
宁嘉笙果断抱拳道,
“两族相争,获益者必定是魔族。若是君上知道信仰之力为何失传,还请君上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