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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季清鸢看了一眼不情不愿的高驰,“说吧,为什么要问这个?”

高驰站直身子:“因为……我的兄弟漩泽,是三长老的孙子。”

“我们之前偷听大长老和三长老吵架,听到只有用三个长老身上的信物再配上法阵才能打开通道出岛。”

“我就怂恿他去偷三长老的信物,也就是那个香囊。”

“他偷到了,说只要再找到法阵在哪就可以带着我和兰若、星杳一起出去了。”

“可是后来……后来他就和他的父亲一同消失了,我们找遍了整个岛,都没有找到他。”

兰若红着眼:“都怪我们,我们不该怂恿他去偷香囊和找法阵。”

季清鸢若有所思。

香囊出现在外面,那漩泽应该是已经出去了。

但如果他能出去,为什么不回来跟高驰他们一起出去呢?

除非他是被迫出去的。

那极有可能是被杀了,并且是因为某种不光彩且不能泄露的理由遭到杀害,所以只能将他抛尸于外。

那杀他的人……

不等她沉思多久,高驰就看向她,开口道:“你的问题我们已经回答了。说吧,你从哪里捡到的香囊?”

有出岛方法的,只有跟魔族人交易的大长老。

漩泽生前最后去的地方,也应该是大长老的小院。

而后被大长老杀死,又将尸体弄到岛外。

季清鸢唇角微勾,轻声道:“说实话吧,那香囊其实是我在大长老的小院后面捡到的。”

高驰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对着她伸出手:“香囊呢?给我!”

看起来也没有多伤心。

看来得到香囊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怜惜兄弟什么的,幌子罢了。

季清鸢摇摇头:“可惜了,我已经把香囊给大长老了。”

高驰怒了:“你!”

眼看着他脸上的青筋泛起,季清鸢颇为嫌弃,转身就走。

他们应该也能猜到漩泽的死与大长老有关。

就看看他们敢不敢去问大长老了。

若是敢去问大长老,大长老也会知道他们与漩泽的事,那他们也难逃一死。

季清鸢很是干脆地转身往外走。

她突然想起了在白骨森林中遇到的那个怪物。

如今看来,那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显然是遭受了换灵。

被斩下头颅前,他还在喃喃低语。

季清鸢记得,她当时只听清了三个字。

“骗”、“爹”、“别”。

他喊的是“爹”,那极有可能那个被换了灵的怪物才是漩泽。

而那具白骨,则应该是与漩泽的一起消失的人——漩泽的父亲。

难怪大长老说浍澐蛇神一脉只剩三长老了。

原来是三长老的儿子和孙子一个死了一个变成了怪物。

季清鸢一边想着,一边默默赶路。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小院,便看到那一抹显眼的绛紫色。

北冥离站在院门口,身姿欣长,正半靠着门,轻轻地扇着手中的玄金色扇子,几缕青丝便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的纷飞。

季清鸢没看几眼,北冥离就抬头,笑意晏晏地与她对视:“小娘子。”

季清鸢走过去,靠在门的另一边:“动作挺快。”

北冥离手一动,将肆魂合上:“小娘子倒是让我苦等。可是路上被人绊住了?”

季清鸢点点头:“确实如此。”

她又接着道:“不过我也有了新发现。”

“哦?”北冥离姿态闲适,顺着她的话问,“什么新发现?”

季清鸢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北冥离听罢,很给面子地赞同道:“你分析得有道理。”

季清鸢却仍有不解:“但是漩泽换灵的对象是谁?大长老房中那本小册和异味又是怎么回事?还有……”

她转头看了眼院中,声音压得更低:“那个二长老也不对劲。”

北冥离道:“不必压着嗓子,我设了结界,她听不到的。”

季清鸢清咳了两声:“二长老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季清鸢道:“她不是二长老。”

她这话说的很是肯定,不带半分犹疑。

北冥离这下来了兴致:“你怎么猜到的?”

季清鸢瞟了他一眼:“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北冥离故作苦恼:“怎么办?我还真没看出来。”

他伸出手,扯了扯季清鸢的衣角:“请小娘子指教。”

他这么一动作,季清鸢就想到了在神迹的时候,陆离学着莲儿扯她衣角。

果然,这人就是本色出演。

季清鸢手往后一撤,把衣角收了回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北冥离也不恼:“那小娘子觉得给我们玉佩的会是谁呢?”

季清鸢道:“我打听过了,大长老的信物是木簪。二长老的信物是玉佩。三长老的信物是香囊。”

北冥离道:“所以呢?小娘子觉得给玉佩的人应该是谁?”

季清鸢只给了他一个字:“等。”

北冥离重复一遍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不解:“等?”

季清鸢捏了捏手里的香囊,看向了远处高高耸立的山和更远处无边无际的海:

“等到祭祀大典,一切都会明了。”

她的一切猜测,在祭祀大典上,才能被人证实。

北冥离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许久,未看几眼,又悄无声息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

她侧着脸,轮廓清晰,蓬松浓密的发丝有几绺随意地垂了下来,被细微的风吹着,停留在她白皙的侧脸上。

北冥离突然很想伸手去整理她那几缕碎发。

他压下这种冲动,又突然很好奇,她现在在想什么?

哪怕两人身有咒术,他却只能感觉到她大致的情绪,不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倒是有些可惜。

季清鸢突然转头:“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北冥离又勾起一个不怎么正经的笑:“小娘子花容月貌,我一时不察,沉迷其中。”

季清鸢撇撇嘴,已经对他这种话免疫了。

她推开院门:“走吧,歇两天,祭祀大典应该要用上修为了。”

北冥离收了结界,跟着她一同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