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昼眉头一抬,问:“我想就有?”
弗雷依旧盯着她,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微妙,他说:“当然,小昼老板想要的都能拥有。”
所以是她想要一个杂货铺?
南昼心道真冤枉,她什么时候想开店了?
原本她就是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的上班族,职业规划里并没有杂货铺的存在,忽然一个大转弯成了杂货铺店长,又做大做强,人生轨迹大变,这些都是因为继承巨额财产实现了财富自由,公司的同事都没对她的辞职有疑惑,而是鼓掌恭喜......
她想开店、赚大钱?没拥有的人会没想过吗?而只是头脑一转飘过的想法,会付诸现实?
可是,杂货铺来源于外界,是某一远房亲戚送给她继承的。
虽然签合同的流程走的很快很顺利,是前所未有的快,连十分钟都没能耗费。
但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只是据说工作忙碌,不便到场,就将这些事务都交由律师代理。
要说也是那不知名的远房亲戚“想”让她当老板才对,外力导致,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呢?
“杂货铺是某个人给我的,他自称是我远房亲戚。”南昼说。
弗雷静静看她不语。
但这位“远房亲戚”,南昼并不认识,不确定是父亲那边的,还是母亲那边的。
因为未知的亲戚实在太多,一个亲戚能拉出一串亲戚,浩浩荡荡能有大几百人,南昼偶尔觉得挺神奇,因为血缘,人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串连起了。
在那年她父母双双出车祸后,她没事,但得到很多来自不同远房亲戚的帮助,比如搬家,比如转学,比如速度很快转进她银行卡里足够她生活很久的钱。
这些人都称是她的亲戚,但她其实和他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好在这些人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没有过多的寒暄,放下东西就走。
连名字都没提过一个字,只说“我是你大舅啊,小时候我抱过你”、“我是你姑姑,长这么大了啊,真漂亮,就是太瘦了”、“你祖爷爷喊我来帮衬帮衬,我们这辈就你一个年纪最小的,还记得小时候你妈妈和我妈妈打视频电话,我在我家玩,你在你家玩吗?”等等。
一直到独居生活步上正轨,南昼都没能知道任何一个“亲戚”的名字。
只知“你表哥”、“你小姑”、“你姨母”......如流水线般前来打卡,称谓齐全的能直接画成亲戚关系图。
......天知道亲戚是真是假,人的婴儿时期能有记忆吗?能记住自己出生时有多长多宽,哇哇哭得比鸡还勤吗?
总之南昼有记忆以来就没这些记忆,只是不论真假亲戚,她仅心存感谢,对他们的来历没多好奇,也不需要过多的好奇。
可这回,对送给她这栋神奇的杂货铺的远房亲戚,南昼第一次有了探寻的欲望。
收在文件夹里的房屋转赠合同上写了他的名字。
字迹龙飞凤舞、洋洋洒洒,好似一幅国画大师的炫技之作,没一个字看得懂。
写得真丑。
这是南昼看到时的第一反应。
但碍于白送了她一栋楼,和白打到账户上的钱,她还是将这四个字咽回去了,并对律师客套的说。
“......没能当面表达对他的感谢,不过见字如见人,他的名字就和他一样慷慨、自由,极具创造力,让我想起一些画作价值千金的抽象表现主义绘画大师。”
当时,律师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
南昼已经不记得律师长什么模样,却还记得他脸部肌肉抽搐,嘴唇抖了抖,眼瞳震颤,放在面前桌上合在一块的手紧了又紧,不确定想笑还是什么。
但他应该是个专业律师,不会轻易笑出声。
最终律师维持住了表情,语气平静地说:“是的,他确实是个慷慨、自由、极具创造力,身价千金且表现抽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