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斯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握着匕首的手逐渐收紧。
他真的要那么做吗?在她对自己毫无防备的现在?
可他确实是应该的,她可是人族的敌对种族,还是他们的始祖,他该杀掉她。
他装成血仆混到血族里来,不就是为了能杀掉高层的血族吗?
现在整个血族最高级的统领者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且对他没有任何防备,他为什么反倒是下不去手了?
“墨尔斯,你怎么了?”
白霏霏突然发觉到碎片有些不对劲,站在自己身侧的他身体有些僵直。
菲尔德见情况有些不对,对身后的姬玛使了个眼色。
安安静静站在后面的姬玛突然瞪大了眼睛,她颤抖的声音在议会厅中清晰异常。
“大……大人……墨尔……墨尔斯……墨尔斯的左手……刀……刀……”
姬玛的话不仅令白霏霏产生了好奇心,也令墨尔斯惊恐地看向了她。
他左手一个不稳,本就已经微微出鞘的匕首又往外滑了一下,划破了他的小臂。
“刀?”
白霏霏好奇地看看墨尔斯恐惧、紧张的表情,又探出了头,眼神掠过他僵直的身体,看向他的左手。
银匕首。
人族传说只要插进他们血族的心脏就能把他们置于死地的武器。
“你打算……”白霏霏靠向椅背,“现在用这个插进我的心脏吗?”
墨尔斯眼神躲避着白霏霏的目光。
他没想杀了她的。
他根本就没有要杀了她的心思。
姬玛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她不是光明殿的人吗?她站在养父的身后难道没有看到他对自己做的手势吗?
她这样做,不就是打乱了养父的计划?她怎么会这么做呢?
但是事态并没有准许他继续思考下去。
白霏霏的目光充满了探究,但殿内的其他血族们的状态已经有些不大对劲了。
“好甜的味道,是什么?从哪里传过来的?”
“怎么回事?我的头好晕,好晕。”
“我突然觉得好饿啊,这是谁的血液的味道,好香,好想要。”
“在哪里?来源在哪里?”
“好香,好想吃。”
“那边是有平民闯进来了?守卫呢?守卫!守卫……”
“我的意识……我的意识要消失了……”
议会厅逐渐混乱起来,白霏霏的注意力也不能完完全全放在墨尔斯身上了。
她抬起头看去,血族的人已经乱成一团,光明殿前来的人族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一些低级的血族已经无意识地到处乱撞,隐隐有些向她和墨尔斯的方向赶来的趋势。
高级的,像是亲王这一类的,也有些快要撑不住的架势。
香甜的味道?什么味道?
白霏霏狠狠地在空气中嗅着,当真是有一股甜甜的味道从自己的身边传过来。
源头是——墨尔斯的胳膊。
墨尔斯流血了,怪不得他们往这里冲。
白霏霏打了个响指,在墨尔斯周身建起一个保护罩。
可只是一股比其他的血液更好闻的气味罢了,他们怎么会变得如此反常?
白霏霏站起身来,想要试图控制住他们。
但她刚刚起身,就感觉脑子里一阵眩晕,她一时毫无防备,又跌坐了下去。
“大人!你怎么了?”
墨尔斯现在像是全然忘记了刚刚的自己在养父的指令下摇摆,又被白霏霏发现了他手中的匕首一般。
他想要走两步到白霏霏的身边,看看她现在的情况还好不好,但那保护罩不仅是保护住了他,还拦住了他前行的脚步。
“大人!大人!你还好吗?”
墨尔斯敲击着保护罩,小始祖的状态看起来真的不太好,但比起那些已经失了心智的血族也是好了太多。
那些血族在说甜,在说血……
对,血!
墨尔斯的右手抚上自己左臂的伤口。
他的血,这就是他的养父说的他的血的作用。
菲尔德看墨尔斯在血族始祖设下的保护罩中焦急的神情,冷笑了一声。
他果然没猜错,墨尔斯刚刚的犹豫就是因为他舍不得这个血族。
他放弃掉他这个棋子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能最后为人族做出几分贡献,也是他墨尔斯的荣幸了。
白霏霏晃晃脑袋,这种味道的后劲挺大的啊。
她微微摆了摆手,说:“我没事。”接着又像刚才一样站起身来。
这点眩晕都扛不过去,也就枉费了原主是个始祖,也对不起自己在原来世界作为小妖精的那么久的修行。
她得保护好碎片。
要是墨尔斯必须得死掉才能把主神碎片收集到的话,她宁愿多在这个世界待久一点,等他寿终正寝。
白霏霏亮出独属于血族的翅膀,飞了起来。
她得先把这几个亲王搞定,光明殿那边的话……
她向那几个人族看去,其他血族没有在他们周围多做停留,都只是接二连三地向墨尔斯冲过去。
白霏霏准确捕捉到菲尔德脸上的几分兴味。
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他真的和墨尔斯是父子关系,那他还真是畜牲不如。
看儿子被攻击,就算有她的保护罩在,他竟然不仅没有半分焦急的样子,竟然还有几分在看戏的模样。
那匕首大概也是他安排的,而墨尔斯的受伤应该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如此……那姬玛就也是光明殿的人了?
呵,那自己也是真的天真地没有任何防备,竟然大剌剌的放了两个光明殿的人在身边。
白霏霏三下五除二地把六位亲王击昏,不能给打死了,等他们清醒过来,血族还是要他们来打理的。
处理完几个亲王,她决定先把光明殿的人都解决,她也有些撑不住了,可不能让他们趁乱做出点什么事来。
她的十根手指的指甲开始变长,她迅速冲向光明殿的一群人中,干脆利落地用指甲划破他们的脖颈,唯有到菲尔德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去死吧,畜牲。”。
在此期间,白霏霏不可避免地受了些伤。
她虽然看起来清醒,却已经是在强撑着的结果了。
最麻烦的两波问题被解决,白霏霏有些松了口气,但她一放松下来,墨尔斯血液的气味就像从她的口鼻、伤口,冲进她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