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句问候,梁岩却鼻头发酸。
他的周哥本该是天上最灿烂的那颗星星,本该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可如今却因为一个女人将自己埋藏在囚笼中三年。
整整三年,一千多天的日日夜夜里,那个女人从未来看过她。
他感到不值得,非常的不值得。却无可奈何。
“周哥,欢迎回归。”
两人互相拳头碰着拳头,这是男人之间不需言语的一种方式。
“这三年,公司辛苦你了。”
梁岩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声音显然有些哽塞,“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比起牢狱的生活,他相信外面不管多辛苦,一定是最快乐的。
可周哥却一点都不提里面的情况,仿佛还是那个胸有成竹的男人。
“走吧,回家。”
一千多的日夜,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家,想着那个女人。
从一开始的愤怒、不解,到后面逐渐的想通,这其中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对女人的爱就多么的清晰。
笼中鸟,原来一直被困住的从来不是周慢慢,而是他周司宴。
从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陷入她的陷阱,为她生气、偏执、霸道、阴暗……做尽了一切想要困住她的事情。
车子缓缓的飞驰在马路上,这条路曾经走过很多遍,带着她的回忆。
周司宴靠在窗边,心思不由得飞向了从前。
每每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悔恨与怜惜就充斥着胸口。
十分的压抑与疼痛,好似下一秒就要昏厥。
“周哥,到了。那些人当初我都把留了下来,想着你用习惯了。”
梁岩总是与他十分默契。
他确实喜欢念旧,就像人一般。
“好,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到公司再说。”
梁岩看了看他的面容,十分的憔悴,欲言又止,还是转头离开了。
安保人员与琳达早早的等候在门外,看到老板的回归,都不由的开心。
“老板……”
众人异口同声称呼了一声。
周司宴点点头,走了进去。
“她,走前可有说什么?”
身后的人虽然很多,但是琳达却知道这句话是在询问自己。
她回忆着夫人走时的场景,十分的决绝,不带任何留恋。
“夫人,她,并未说什么。只说我可以留下来或是离开。”
周司宴的心有些疼,对她来说一个相处不过一年时间的佣人都比他来的重要。
所以他这些年到底将她伤害的有多深。
是啊,一直逼迫她,阻断了她所有的希望,是该这样做。
他嘴角勾着一丝苦笑,“知道了。”
然后身形彷徨的走向三楼,那个曾经与她有过甜蜜的卧室。
打开门,里面还是三年前那样,梳妆台上还放着他买给她的护肤品。
他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想要感受一下她的余温,可他失望了。
传入到手心的只有冰凉,冰凉刺骨的很。
他的眼泪突然滴落下来,一滴两滴三滴……
三年的时间里无数次的幻想,若是第一眼开始便将她捧在手心里,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有钱,可以搞定一切,却不能让时间回转。
“咚咚咚……”
周司宴收回心思,打开门看着琳达,“怎么了?”
琳达指了指下面,“老先生来了。”
“知道了,我换个衣服下去。”
周司宴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若说世界上他除了周慢慢,对父母也是极大的亏欠。
本可以安享晚年,却因为他,一次次操碎了心。
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和以前一样,却也不一样,好像变老了……
周廷晟与林宛瑜看着从楼梯下来的儿子,两人一下将他抱住。
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
“爸,妈,我回来了,没事了……”
林宛瑜的哭声还在继续。
周廷晟是第一个收回情绪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周司宴一下发现,之前半头华发的两人,如今也是白发苍苍。
这种难过涌入心头、喉咙,从眼睛里滴落出来。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周廷晟有些诧异,他感受到了儿子的变化,身上退去了以前那种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感觉。
如今是稳重与安静。
他的心也不断的抽痛,三年牢狱生活想来十分的艰难。而他作为父亲却无能为力。
“以后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这句话包含着很多情感,却无法一一道明。
他希望儿子能忘记慢慢,好好生活。
周司宴点点头,“我知道。明日开始,我搬回去和你们一起住。”
看着还在哭泣的妈妈,他不停的安抚,“妈,别哭了,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谁也没有多问。
作为父母,只希望看见儿女生活快乐、幸福。
什么钱财、名利都是过眼云烟。
“她有回来看过你们吗?”
本还算和谐的气氛,因为这个问题陷入了沉寂。
两人无声的回答,周司宴也明白了一切。
果然,她恨自己入骨,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怎么办,他还是想要看看她,向她说抱歉。
好一会,周廷晟开口道:“以后各自安好,司宴,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与她无关的生活。不要打扰她了。她,过得很好。”
周司宴很想继续追问她如今的情况,身在哪里。
可看着两人苍老的面庞,还是压了下来。
“嗯,知道了。”
……
“……周氏集团总裁,周司宴正式回归。让我们一起期待接下来周氏的发展又是怎样的辉煌……”
正在院子里一边画画,一边听着新闻的慢慢,听到那个许久不曾听到的名字,手中的画笔瞬间掉落在地上。
虽然早知道他很快就会出来,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哇哇哇……”
听到儿子的哭声,她这才从心思中走出来。
有什么好怕的呢?该来的总会到来。
她将孩子从摇篮中抱起来,“小乖乖,醒了吗?”
陆景程小朋友眨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她,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头发,直接往嘴里放。
慢慢拍打了下他的小手,“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吃头发。真是小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