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能暂时打消自己的想法。
“奴婢不去,奴婢不去,娘娘您别激动,先躺下休息一会好吗?”
“……好。”
皇后艰难的应声,在她的搀扶下慢慢躺在床上,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即便睡着,也不太安稳。她一双弯弯的眉毛紧皱,苍白的面容上,也总是一副痛苦纠结的表情。
小梅见了,越发的心疼。轻轻给她掖好被角之后,就退了出去。
退出去的最后一刻,她又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主子依旧睡着,才终于下定决心,立即就去找皇上。
养心殿没看到人,她就转头去了永寿宫。
皇帝果然在这里,因为御前大太监苏培盛正站在门外守着,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
“苏总管,奴婢有事要求见皇上,求您代为通传一声。”
“皇上正在和皇贵妃娘娘相处,吩咐了闲杂人等不许打扰,小梅姑娘还是请回去吧!”
苏培盛话说的虽然客气,态度却十分强硬。处事圆滑的同时,也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立场。
这是明晃晃的逐客令,小梅当然不会听不懂,可她还是不愿放弃,只因为皇后娘娘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她的身体已经那样虚弱,或许不知何时,就会驾鹤西去。
身为奴婢,她自然希望自己的主子皇后娘娘能够安康喜乐、福寿绵延。
但心里也清楚的明白,这对现在的皇后而言,不过是妄想而已。所以,她怎么甘心轻易放弃?
“苏总管,奴婢求您,代为通传一声。”
小梅“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声哀求。想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塞给他。
苏培盛忙不迭的推辞,连忙后退两步,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并把自己被抓住的衣角,用力扯了回来。
“请回,咱家爱莫能助!”
他已经有些生气,所以声量不自觉提高了一些。
……
两人之间的争执,最终还是惊动了殿内的胤禛和年素言。
“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帝王沉声询问着,不怒自威。
“启禀皇上,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小梅姑娘坚持要求见。”
苏培盛没有帮人兜底的意思,他是天子近侍,皇帝身边的纯臣,唯一要忠心之人,只有皇帝。
胤禛不动声色的看了年素言一眼,正要开口让他将人赶走。
原本温温柔柔静默着,并不发表意见的绿衣美人却突然开了口。
“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不如让她进来,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好。”
胤禛本就无可无不可,既然素言想知道,那他就把人传进来问问便是。
“苏培盛,让她进来吧!”
“嗻。”
虽然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没有表现出疑惑,而是像变戏法似的,脸上绽放出一点笑容。
“小梅姑娘,请吧!”
“多谢苏总管。”
小梅起身,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裙摆,就连忙低头走了进去。
行过礼之后,也不敢耽搁,直奔主题。她怕耽搁哪怕一点时间,皇帝就会改变主意,又或者,皇后已经撑不住。
“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求皇上开恩,让娘娘的额娘进宫探望。”
哀求过后,她就“砰砰”的磕头,跟不知道疼似的。
年素言脸上出现了一点悲悯,像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俯瞰底下的芸芸众生。
她本就生得纯真漂亮,在刻意的伪装之下,更容易迷惑别人。
皇后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强撑不强撑的,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了。自己何不卖个好,为自己的名声添砖加瓦呢!
“皇上,既然如此,就应了这忠仆的请求如何?皇后娘娘,也是个可怜人。”
胤禛被她眸中的善良触动,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好,就依皇贵妃所言。苏培盛,下去安排吧!”“嗻。”
“多谢皇上!多谢皇贵妃娘娘!”
小梅感恩戴德的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个头,方才转身跟着苏培盛离开。
闲杂人等一走,胤禛浑身的气势就收敛了起来。看向年素言的目光,温柔中又带着一丝无奈。
“素言,你就是太善良了。皇后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皇上,臣妾又何尝不知,皇后娘娘或许对臣妾有什么误会吧!但她如今卧病在床,不妨多给她一些善意,但求无愧于心。”
“说得也对,就当是给我们的孩儿积福了。”
胤禛闻言,瞬间释怀。
对年素言的温柔善良,也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就又赏下了不少东西。
她得了好名声,又得了不少金银珠宝的赏赐,可谓是稳赚不赔。
皇后的额娘进宫之后,就了却了她最大的一个执念。人病入膏肓的时候,都是全靠着执念,才撑着最后一口气。
执念一除,身体就垮得更快。但对久病缠身的皇后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还没撑过一个月时间,就直接在景仁宫薨逝了。国母薨逝,举国哀悼。胤禛也停了一天早朝,以示对发妻的尊重。
皇后的丧仪,他直接交给了年素言主持。
这也是变相的宣告,她会是自己的下一任皇后人选。
后宫中的其他妃嫔,当然也有不服气的,但却不敢在国母的丧仪上闹事。否则轻则被当众斥责,重则直接打入冷宫,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年素言当然也没有辜负胤禛的看重,把皇后的丧礼举办得漂漂亮亮,让旁人没有一点挑错的机会。
皇后的去世,似乎对大清的国运也造成了冲击。
边疆开始动荡不安,相邻国家屡屡想要犯境。
自己身边也没有多少可用之人,胤禛不得已之下,只好把胤祥派了出去。
十三弟此前已经因为幽禁之灾伤了身体,也不知现在有没有养好一些回来,他还是很担心,脸色一直很深沉。
“四哥别担心,臣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必定护卫好我大清的每一寸国土。”
“朕担心的不是这个,胤祥,无论如何,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