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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整个古方镇发生如此可怕的异变,江元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知道他该去逃命。

事实上,他早在那些奇怪的蛇凭空出现时就想回头逃命了。

然而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了。

一根粗壮的触手从他脚下钻出来,捆绑着他,强迫他继续往山上跑。

“唔唔——唔——!”

触手的尖端堵住他的口舌,连求救都做不了,只能无助地呜咽。

黑蛇的嘶吼、触手的蠕动、亦或者是植物的生长,这些都不是该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嘶——嘶!”

几条黑蛇冲出来,尖锐的毒牙在江元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沙沙!”又一根粗壮的触手钻出来,大力将黑蛇甩开。

江元:“!!”

妈妈耶,太恐怖了。

谁都好,谁能来救救我啊!!

触手卷着江元进入大山深处,他身后蛇的嘶吼声越来越大。

这大山的树木枝干粗壮,叶片繁茂,头顶上,月光不均匀地洒下来,朦胧的光影间,静谧的山林变得诡异幽暗,似乎哪里都有可怕的怪物,不知它们何时会冲出来,将人撕成碎片。

触手高高竖起,把江元吊在半空中。

薛婷从阴影走中出来,站在触手旁边,对突然安静下来的四周喊道:“喂,你的食物在这里哦,难道就不要了吗。”

意识到自己是食物的江元:“!!”

“唔唔——唔!”江元更加激动地挣扎起来,仿佛在呐喊,我不是食物啊!谁来救救我啊!

“废物东西!闭嘴!”薛婷抬头狠狠瞪了江元一眼,捆绑他的触手也收紧几分。

与此同时,大地上本就不多的光变得更加黯淡,黑色的阴影潮水般蔓延过来,一条条黑蛇在其中蠕动,又立起身子盯着半空中的江元,红色的蛇瞳闪烁诡异的光芒。

它们吞吐蛇信,口中发出嘶嘶的叫声。

“嘶——!”

一声更大的蛇嘶自阴影中传来。

黑蛇张开血盆大口,冲向薛婷与半空中的江元。

“呵呵。”薛婷笑笑,比蛇粗上很多的触手从地底伸出,与蛇在半空中纠缠打斗起来。

空中的江元:“唔唔——呜——!”

谁来救救我啊!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他不是异能者,被吊在半空又缺少灯光的情况下,只能模糊看到自己身下深浅、粗细各不相同的黑彼此纠缠在一起,这些黑色飞速蠕动和变换,不时闪过的红白两色如同他们狂欢的氛围灯。

身上的触手捆绑得很用力,但江元却动都不敢动,他害怕稍微动弹触手就把他扔下去了。

天知道掉下去,是不是直接就被撕成粉末了。

“嘶嘶!”

突然,江元又听到了蛇嘶声。

那声音从他不远处传来,跟身下杂乱而细微的蛇嘶不同,无比清晰地传入江元耳中。

如同蛇爬在他耳边般,让他瞬间寒毛耸立,冷汗浸湿衣衫。

像是被蛊惑了般,江元无比害怕地扭头,树梢上的东西光是对视就让他吓失禁了。

“嘶嘶!”

那东西咧开嘴,朝江元扑来。

江元被吓得魂飞魄散,但薛婷没有,她在跟蛇搏斗的同时还不忘分神注意江元,察觉目标现身,立即操作捆绑江元的触手避开。

同一时间,大山之上模糊的巨大蛇影若隐若现,几根更为粗壮的触手从地底伸出,将半空中扑向江元的东西击倒在地。

“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

“嘶嘶!”它抬起头盯着薛婷,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双腿发软。

这是一条可怕且怪诞蛇,本该是蛇头的地方却是蒋欣雯的脸。

她头发杂乱无章地披散着,双目赤红且眼珠异常凸出,本该圆润的瞳仁也变成尖锐的竖瞳,眼白和唇瓣皆是浓郁的黑色。

更诡异的是还有条黑色的裂痕自嘴角向两侧耳垂延伸,张开的口中牙齿退化,只剩两根细长的尖牙在泛着灰白色的光,一条猩红开叉的舌尖在其中不停吞吐。

而着头颅以下,她的身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粗壮的蛇身,细密的黑色鳞片坚硬不可破,伴随而来还有一股更加难以忍受的气味,像是污血,尸臭,鱼腥以及堆了几个月的垃圾放在一起发酵融合后的味道。

薛婷对蒋欣雯的怪诞模样接受良好,毕竟她本就没见过蒋欣雯,自然不会对她的变化有多少感触,更何况在有异能的世界中,出现这样的怪物也不是什么怪事。

只是这味道却不是常人能忍的,薛婷捏着鼻子,嫌弃道:“真臭,不会吃了你我也会变得这么臭吧。”

蒋欣雯似乎听懂了薛婷的话,张开嘴愤怒地嘶吼起来:“嘶嘶——嘶!”

薛婷倒不认为蒋欣雯听懂了,她将吊着江元的那根触手在蒋欣雯眼前晃晃,挑衅道:“想吃吗,想吃就过来啊。”

“嘶——!”蒋欣雯吼叫一声,无数的黑蛇同时冲向薛婷。

薛婷也捏着鼻子操纵触手与蒋欣雯打起来。

按理来说,薛婷的蛇体已经遍布整座大山,触手也比这蛇粗了几倍,应该轻易碾压蒋欣雯才对。

但也是蒋欣雯异变的原因,她对阴影的掌控力比薛婷高了不少,再加上蛇本身的腐蚀性,二者竟是打得不分高下。

一时间,无人注意被吊在半空的江元。

蛇的数量众多,总有几条越过蒋欣雯与薛婷的打斗,慢慢顺着触手爬到江元的面前。

江元立刻挣扎起来,他口中呜咽不止,却怎么都不能发出声音,泪水早在无数次的惊吓中糊满了脸,只能模糊地看到逐渐靠近自己,张开口露出尖牙与红信的蛇。

江元:“!!!”

别过来!别过来!

求——求求你!别吃我!别吃我!

我还不想死啊!谁都好!

来救救我!

突然,寒光一闪,即将咬上江元的蛇断成两截。

不等江元反应过来刚发生了什么,又几道寒光闪过,捆绑他的触手顷刻断裂。

江元感觉身下一空,刚掉下去时又被一只手拽着后颈衣衫在树上来回跳了好久。

待到耳边蛇与触手的声音逐渐远去,江元感觉背后拎着他的手松开了。

江元猛地摔到地上,又是吃痛挤出两滴眼泪,“好疼.......”

没说完,许明渊落到江元旁边,连正眼都懒得看他,冷声道:“还不快跑。”

江元一见是许明渊连生死危机都抛到脑后,连滚带爬站起来指着许明渊骂道:“你什么态度啊!要不是你,我能被害成这样的吗!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原——!”

许明渊不耐烦地用匕首朝江元划过去。

江元躲闪不及倒在地上,感受到脸上撕裂般的疼痛,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可还不可等确认。

就见许明渊瞥眼望向自己,他的眸子明亮,猩红色的光芒在其中流转,内心的恶意毫不遮掩地袭向江元。

“呵,救你?”许明渊说着笑起来。

这般英俊恣意的模样落在江元眼中却比地狱的恶魔更加可怕,只听他继续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如果不是你死了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我巴不得亲手宰了你,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死在这里,不是吗。”

匕首在黑夜手中灵活转动,最后刀尖对准江元,他无比厌恶道:“趁我改变主意杀你之前,立刻滚下山去!”

江元害怕地吞了几下口水,连脸上的刀伤都顾不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朝远离许明渊的地方跑去。

许明渊也不管江元跑的方向对不对,反正只要接近镇子金槐就有办法救他。

与此同时,薛婷和蒋欣雯因为触手与蛇的断裂,都察觉到江元不见了,但她们谁都没有追过去。

对只剩动物意识的蒋欣雯知道不杀了薛婷,她就无法吃到食物。

而薛婷的目标本就是蒋欣雯,一时间二人的打斗更加激烈起来。

蛇类的嘶吼声、触手的蠕动声、还有薛婷不时发出的嘲讽声,浓重的杀意在恶臭与疯狂中蔓延,深浅不同的灰黑越发凝实。无穷无尽、无法被月光穿透的阴影,自这战场的中央朝四周扩散。

草木、花叶、枝干全部失去了彼此的色彩,被淹没在无边黑色里,对比起来,连夜晚都显得明亮。

但下一秒,轰然一声,冲天的火光穿透黑暗,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将所有的阴霭都吞没其中。

灰黑的万物在烈火中迸发最后的色彩,燃烧至灰飞烟灭。

孤独的残月下,巍峨的大山颤动起来,它像只冬眠的大蛇,在烈火与炽热中醒来,山石碎裂掉落,大蛇愤怒而痛苦的嘶吼声刺破云霄,巨大的蛇头、蛇身显现出来。

同一时间,要进入大山的张鸿远被绿色的植物包裹,它们抵御碎石,又将张鸿远带到槐树边。

“放开我,我要进去帮忙!”张鸿远抬头对树上的金槐急切地说。

“山要塌了,上面还烧着火,你个小螳螂进去有什么用。”金槐说着又往下使了个眼神。

藤蔓将张鸿远送到金槐旁边,一同在槐树的顶端看向大山的异动。

“小许还在里面。”张鸿远盯着不远处烈火灼烧,震动剧烈的大山,看向金槐严肃道:“你难不成要见死不救吗。”

不等金槐回答,他又道:“老师,放我上去。”

这个久远的称呼让金槐冷漠的面庞有些许动容,片刻后,他道:“你现在上去非但帮不了他,反而还会成为累赘,况且他比你想象中厉害很多。

“山上的阴影覆盖时间太久了,我虽然无法操纵上面的植物,感知还是有的。”金槐说着又闭上眼睛感受什么,道:“他现在没事,而且正在朝山顶移动。”

张鸿远听后松了口气,这爆炸看得实在太吓人了,也不知道兴海分局怎么做到的,能申请到威力如此大的道具。

金槐眯眯眼,观察片刻大山的异动后,又说:“蛇头在山顶,已经开始移动了,你放心大胆地做吧。”

张鸿远知道金槐是在跟许明渊说话,但无奈自己现在只能在山脚下看着,又无奈长叹口气。

突然,金槐又道:“我已经不是你老师了,别这么叫我,张队。”

张鸿远身子一僵,还不等说什么,大山之上爆炸声再次传来。

他抬头望过去,这次山体的一部分被炸开,山石碎裂,无数燃烧的土块飞溅出来,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坠向植物生长的古方镇。

金槐眉头轻微皱起,植物更加旺盛地生长,飞蛾扑火般包裹住碎石,它们一圈一圈死死缠绕住碎石,浓烈的焦灼味盖过槐花的香气,一道道白烟在城镇各处升起。

张鸿远:“!?”

不是!这东西的威力比我想得还大啊!

这说炸山是真炸山啊!

镇子外,饶是韩绮也被这番景色吓到了,她不明白怎么一下就发展成这样了。

此刻用于撤离民众的大巴车中,第一辆车已经载满剧组的人离开,车上的众人听着远处模糊的声音,感受身下可怕的震动,竟是生出一丝后怕来。

要是没有早点走,就完了。

而第二辆本该载满古方镇居民,以及剩余的剧组几人离开的车子却被迫停了下来。

镇民在上车途中看到大山发生爆炸,他们面色全都变了,纷纷从车上下来。

韩绮见状急忙跑过来,拉住要下车的人劝道:“阿姨,你们先上车,这里太危险了,等结束再.......”

“你让开!放我过去!我的孩子还在那里!”中年女人要推开韩绮,但异能者的力气又哪是普通人能比的,只能流泪看向大山的方向哭道:“我的孩子啊!”

韩绮能拦住一个,却拦不住所有人,越来越多人下车,他们在被植物包裹的镇口哭喊。

“阿毛——我的孩子啊!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儿子,我想你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妈的命就靠你吊在这儿了!”

“你们不是说地震吗,为什么山上会着火!会爆炸!”

“对,为什么会爆炸,你们是不是来害我们孩子的!”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你们把我们家怎么了!”

“放我进去!我女儿还在里面!”

.......

与人群相隔一门的石镇中植物野蛮生长,大火张扬肆虐,还有那寄托希望的大山悲怆崩塌。

灰暗的天空被大火烧成桔色,形成惨烈而迷幻的地狱画卷,而那画卷之下,大地化作焦土,缕缕白烟在城镇的残骸中升起,人们跪倒在地,阴影投射在地,被无限拉长。

秩序在这一瞬彻底瓦解,这些年近半百的镇民哭喊、嘶吼、谩骂。

此刻,烈火与阴影的交织下,善恶的界限逐渐模糊,地狱与人界在此刻接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