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的院落中,无知的草虫轻声鸣叫着,灼灼烈日将临近地面的空气烘烤得带些扭曲。
骤然间,狂风过境般的细碎剑光一闪而逝,一瞬间完成了极动到极静的转变,抵在了白净额头之前一寸的位置。
望着离自己眉心仅余一寸的红髓白玉剑鞘,刚刚提起枪头的骆轻柔当即嘴巴一撇。
怄气似得将手中那杆八尺红樱摔到了地上表示投降:“二十步的距离不足半息,我连枪都没提起来呢,伍哥你肯定作弊了!哪有一品真师不用灵气能快成这样的?”
伍开疆抽回悬在骆轻柔眉前的剑鞘,挽了个剑花的同时十分自然的将剑鞘背于身后。
“我之剑无鞘,自然快你三分。”
听到伍开疆的话,骆轻柔当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您那哪是无鞘啊,根本就是无剑,也不知道让哪个村头铁匠帮忙往剑鞘上扣了个剑柄就拿出来当剑用了。
而且还是柄女士剑鞘,抬眼望上去就是一股酸臭的情缘气息铺面而来,酸溜溜的一歪头:“切~不就是女修士送的嘛,以后也有男修会送我的,哼~”
说到这,骆轻柔突然一愣,她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伍开疆这人...天赋高、功法好、有人泡、修行的刻苦程度更是她生平仅见,哪有正常修士一天十二个时辰只睡两个时辰,然后剩下时间都在修炼的?
又不是打坐纳灵,就他练拳的那个意境和专注程度,根本没有静心养神的功夫,全神贯注的修行都能被当作休息,修行节奏紧绷得像被人拿刀威胁着一样还不自知。
就好像某某话本里走出来的主角一样,就算这种选手是真的存在,不也应该是某某顶尖势力中压箱底的妖孽天骄么?
骆轻柔在骆铃城这一亩三分地已经属于是一等一的天才了,但把她放在伍开疆面前...她甚至生出了一种想去改行卖煎饼的冲动。
为什么伍开疆会出现在骆铃城这种边境小城之中?
而且还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因为区区几块二品灵石的外债,然后被迫开始在自己手下卖身还债。
他这种人出现在骆铃城之中,这就好像冰糖葫芦勾引住了条真龙一样离谱,满是割裂之感。
还有那条看起来傻乎乎,但一睡觉就能随意进入顿悟状态的笨狗,这究竟是一对什么组合啊?
看着面前讪讪的收回剑鞘,以为骆轻柔生气了准备开始新一轮修行的伍开疆,骆轻柔满是好奇的问了起来。
“呐呐,伍哥伍哥,你来骆铃城是为了什么啊?”
伍开疆一愣,紧接着低头看向腰间,却发现空无一物。
他这才想起当初在山雨的时候,闻人洛歆好像说过他一嘴,说他总挂着太衍令牌晃悠,在那之后就把太衍令牌给收了起来。
回想起当初闻人洛歆那轻笑着打趣他的模样...
“喂喂喂!伍哥你要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这么明目张胆的回想情人啊,明明还有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在你面前等着好不好?”
伍开疆刚准备小小的回想一下情人,但紧接着就被骆轻柔无奈的吐槽声给拽了回来。
低下头,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用不满堆积而成的包子脸。
骆轻柔气鼓鼓佯装生气的可爱极了,娇小可爱的模样看上去就让人有一种想捏上两把的冲动。
但很可惜的是,在她对面的是已经给自己打好了‘除闻人洛歆外,所有女修众生平等’补丁的伍某人。
伍开疆翻手取出了太衍令牌,上面明晃晃的一列大字写道。
‘太衍局二·大漠骆铃城’
骆轻柔看到太衍令牌后整个人都惊了,难以置信道:“你是入局者??”
伍开疆点点头,没有说话。
骆轻柔满脸新奇的绕着伍开疆转了两圈:“也就是说,当初你和你家笨狗在骆铃城这顿鸡飞狗跳的折腾,其实是为了找骆铃太衍使?”
伍开疆再度点头。
“咳咳。”
见伍开疆没有否认,骆轻柔轻咳了两声,扬起骄傲的小脑袋看向高处,似乎是在期待着某些激动人心的事情发生。
伍开疆见状顿时眼睛一亮,刚想开口。
嘭!
下一刻,伍是狗猛地撞开院门,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崽子!咱俩白折腾了,那踏马骆铃太衍使都死一个月了,找是肯定找不到了,但咱爷俩现在启程的话,说不准还能在沙漠里找到点皮肤碎片替他立个衣冠冢啥的。”
“帝冠那姐们儿都跟我说了,就说让咱们去找一个什么...嫡传太衍使,说找到她就能重启太衍之局。”
“你是不知道她们心有多黑啊,就这么一个骆铃太衍使身死的消息,居然开口就敢买一颗五品灵石,这都够我逮半年蝎子的了。”
........
伴随着伍是狗的突入,镖局大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伍开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但紧接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骆轻柔。
刚刚还古灵精怪想着卖弄自己身份的小女孩,那双宝石般闪耀的瞳孔骤然黯淡了下去。
没有哭泣,没有崩溃,有的仅仅是死寂般的空洞,整个人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伍是狗的方向。
“你说...谁?”
伍是狗气息一滞,看着眼神空洞的骆轻柔,又瞥了一眼满脸焦急却又不敢开口的伍开疆,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这个骆铃城太衍使·闻清歌保不齐和骆轻柔这丫头有什么关联,又或者...嫡传太衍使...等等,嫡传?!
太衍使为了避嫌一般不会和地方军政有所交际,骆丫头该不会就是那个嫡传太衍使吧?!!
伍是狗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捋清了事态的发展,满脸震惊的拧脖看向骆轻柔。
但是它并没有立刻开口解释,反而是大脑飞速运转在脑海之中构思起了对策,生怕自己再度说出话刺激到骆轻柔。
但事情并有同伍是狗想象的一般发展,骆轻柔只是面无表情的重复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