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山羊胡老头的话音落下,所有管事都对着他的方向深鞠了一躬。
“多谢谢管家提醒。”
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谁让伍家大管家刚好姓谢呢?
谢管家站在大门口比比划划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腿动了动。
基于他在伍家60余年的工作经验,谢管家想都没想的转身躬下了身子,毕恭毕敬的敬了一声。
“二爷,您回来啦。”
顺着谢管家的方向看去,在他面前的,正是今天白日里在城隍路的上耀武扬威的那条老黄狗。
伍是狗并没有太多在意谢管家的称呼问题,一般年过七十老人都会改口叫它‘是狗’,或者直接喊一声‘狗子’。
但这个谢管家却从头到尾都呼它为‘二爷’,这么多年下来狗子自己也习惯了。
不去纠结谢管家的称呼问题,狗子则是低着头沉思了起来,然后冲着谢管事叫了两声。
“汪、汪。”
然后又一脸苦恼的用爪子扒了扒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有些苦恼,但最终还是想起了白天的事情,又对着谢管事喊了一声。
“汪。”
全程没有动静的谢管事听到第三声叫声之后,这才对着狗子点了点头人,然后如数家珍的汇报了起来。
“您说的对,今天带爪印来的确实有三个人,而且都是来的咱家。”
“分别是城北的泼皮·老鼠,您的老朋友劳工·烟头儿,还有城隍路木匠家的二丫。”
“老鼠过来吃了顿饱饭,烟头儿还是往常一样要了一锅‘贴墙根’,然后又看在您的面上送了他二两火油。”
“反倒是二丫那边出了问题,他们一家过来的时候老爷正好在家,这又赶上咱家发喜,老爷就没给他们东西,但是赏了半吊铜钱,够他们富足些日子。”
诚然,就这种一顿饭、一锅烟、半吊钱的事情,放在贫民身上算个事情,但又哪里轮得到堂堂谢大管家操心呢?
半吊钱?就是半筐钱都不一定够谢大管家出次手的。
但谢管家就是这么个梗性子的人,在他眼里,事多小,得分这是从谁手里出来的事。
伍是狗,堂堂伍家二爷做出来的事,那就得是跟自家老爷一个级别的待遇才成。
就在狗子和谢管家‘对账’之时,厚重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
“谢叔,可是老二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谢管家连忙再度躬身,毕恭毕敬的答复道。
“回老爷的话,正是。”
话到这里边没了下文,就在谢管家正在诧异之际,只见一道身形魁梧的国字脸大汉,大马金刀的从影壁一侧垂花门后走了出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上一嘴,伍家那可是山雨城唯二的豪门望族,同时也坐拥着山雨城中最为豪华的三进门院落。
占地数十亩,地地道道的三进门来的高门大院。
所谓三进门,也就是常说的,大门、院门(垂花门)、宅门。
所谓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中的二门,说的便是院门垂花。
其实放在三、五年前,伍家的祖宅其实一般,一个个大老粗也不懂得雅致,破砖烂瓦的样子远比不上雨家。
但奈何北境征天路一开,伍家大少爷伍视仁直接一步登天,加上又是男娃,伍家这才出了血本的将宅邸重新翻了一遍。
当初为了这事,伍家家主伍行军气的可是天天骂街,雨家大小姐风雨汐同样一步登天,但人家是女娃,雨定国那老东西就不用勒紧裤腰带的大兴土木。
当然了,这街也就骂了三、五个月的功夫。
因为接下来仅仅三、五月的时间里,伍视仁那小子和风雨汐那丫头莫名其妙的凑成了一对,骂街的人也就从伍行军伍大人换成了雨定国雨大人。
北境征天路,年满十六岁才能参加,往前十六年,伍家大少爷和雨家大小姐俩人处的跟亲兄弟似得,那可是一撸袖子都能在后院打上一架的主。
北境征天路开了三个月,风雨汐的第一封家书里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她要嫁人,而且还非伍视仁不可。
就差指着雨定国的鼻子直说:“你不让我嫁给伍视仁,那我就打一辈子光棍给他做妾当小。”
就风雨汐从小到大的这十六年之中,雨定国最放心的就是伍家这个大少伍视仁,结果小兔崽子一转脸就成了长在自己小棉袄里的刺,狠狠的给他长了个女儿外向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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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这位体型魁梧、身高两米开外,威风凛凛的国字脸大汉,正是伍家家主,当朝七品校尉·伍行军。
而且还是当朝御赐正三品,天浔·伍视仁的亲爹!同时也是御赐从三品,地锦·风雨汐的公公。
嘿嘿,说这个没别的意思,主要是为了随时随地的气气雨定国那个老东西。
伍行军大步流星的走到一人一狗的面前,没有理会谢管家,反而是蹲下后用力搓了搓伍是狗的狗头,大声笑道。
“哈哈哈哈哈,好你个傻老二,老子让你看家,你特娘的居然又看到城隍路的包子铺上去了。”
“狗东西不往回叼钱也就算了,居然还让老子赔了半吊钱,你说咋办吧!”
伍是狗奋力的从伍行军的大手中把自己的狗头‘拔’了出来,同时扯了扯伍行军的袖子以示不满。
它今年都四十五了,换在人身上少说也得200岁朝上,又没有修为在身,哪经得住伍行军这么霍霍?
伍视仁那小崽子跟雨汐那死丫头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个节骨眼上,它要真让伍行军这憨货两下子揉搓死了找谁说理去?
就算是死,它也得等见到那俩小东西之后在死到祖坟边上去,好狗哪有死家里添堵的道理?
虽然嘴上因为狗子让他赔了半吊钱的事情问罪。
但是当伍是狗撕扯起他那数百两银子都换不了的上乘绸缎之时,伍行军反倒没了说法,就那么咧着个嘴看着伍是狗冲着他的袖子撒气。
看着跟自己袖子怄气的伍是狗,伍行军当即揉了一把它的狗头,大喇喇的说道。
“都这么大岁数了,牙口还行得了么?等着,老子这就换身软和的给你扯去!”
一边说着,伍行军就对着身旁的谢管家吆喝了起来。
“老谢,上次视仁那小兔崽子给老子送的那身上品寒蝉衣呢?速速取来,我到是要看看换了软和东西后这傻狗能不能扯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