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题题微微抬着下巴,高傲地接受他的审视。
“是。”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问。
经历过生死,她也只是个残缺之人。如果不是王序治愈了她,她将永远留在失去的恐惧中,不敢靠近任何人,把自己封闭起来。
既然都是失去过的人,他们俩应该是有同理心的。她只是以自己的想法猜度他。
傅竞毅对她的勇气还是欣赏的。
他轻扯了下唇角,身体靠回椅垫,淡声道:“整个傅家,只有我一个人是渡轮的。渡轮也不是我一个人所创。”
“在渡轮里,走到我这个位置的,也是付出过巨大代价的。”
因为不能亲身出马,就只能坐在轮椅中指点他人了。
可也因为他的残疾,养伤的这段时间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他身处的北城,难以再有新鲜血液帮他重新把势力夺回来。
苏渠的到来,给了他希望。
殷题题不出声,静静思索。
傅竞毅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傅竞尧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傅竞毅看她一眼,继续说下去:“我跟傅竞尧有很深的隔阂,不只是上一辈留下的隔阂,也因为我的身份。他所知道的,是他的母亲为了融入傅家,不得不放弃对他的关心。他怕自己一时冲动,给俞佳慧带去灾难。”
“这一点,苏渠没有告诉过你吗?”
殷题题抿了抿唇,点头:“说过。可是……”
“可是因为你的重伤,苏渠一心要救石磊,重重压力下,他还是选择帮苏渠,为她送了命。你想说的是这?”
殷题题一直对傅竞尧的死抱有歉意。
他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
可也是因为傅竞尧的死,让她越加肯定傅竞毅的身份。
傅竞尧的死,外界有很多猜疑,傅家却在很短时间里给他办了葬礼,不让任何人再提起。
似乎傅家对他的死非常痛心。
但有一点,确切地说,傅竞尧应该是失踪,他的尸体还没找到。
而且,傅竞尧在傅家是什么地位,闹出过多少让人笑话的事,傅丞都恨不得跟他断绝关系。
对整个事件都非常了解的殷题题猜测,傅家是在掩盖什么。
是傅竞毅不愿意再让人挖掘出更多消息。
“阿尧的死,我也很难过。”傅竞毅的声音低沉,眼皮微微垂下。
“我以为他只是吊儿郎当,没有大的事业心,我也担心他复杂的朋友圈……他如果卷到组织中来,难保不会出更多的意外……”
待到他真正看清这个弟弟时,却是他失踪的消息。
傅竞毅一直是自负的。
他很早就担起傅家继承人的责任,照着继承人的要求培养,一路到大都没出过错。
他唯一的一次偏离轨迹,就是认识了渡轮的人,并且为渡轮做的事动容。
傅竞毅回忆起过去时,听到殷题题幽幽的,带着点儿嘲讽的话:“恐怕还有一件事也偏离了你的掌控……你没想到,你对苏渠动了心。”
傅竞毅搭在扶手上的手猛然握紧,虽然只是一瞬,也让殷题题看清了。
她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你既要避嫌,不能让傅家闹出兄弟夺女人的笑话,又控制不住自己。看着苏渠跟傅竞尧闹离婚,你是真心希望他们离了的吧?”
“你不想让傅竞尧进入组织,不敢让他知道你作为傅家的继承人,却是渡轮的高层,还有一个原因……你怕傅竞尧跟苏渠没有了最后的阻碍,两人就离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