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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章用眼神询问自家三哥两人怎么回事儿,沈延兴摇摇头,见赵氏一脸担忧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掺和,毕竟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做人婆母的,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赵氏看懂了儿子的神色,欲言又止的,终究是没问出口。

吃了饭,见唐悦要收拾碗筷,赵氏同沈云章使了个眼色,沈云章立马接了唐悦手里的碗筷:“嫂子去歇着吧,一早醒来手脚不闲的,昨日喝多了想必不好受吧,晚上还要去逛灯会,不如趁着这功夫小憩一下,养足了精神好逛灯会!”

说着,就伸手把唐悦往门外推。

一旁的赵氏也跟着帮腔:“二郎也去歇一歇,今日冻了一上午了,你那腿想必也吃不消,快去炕上暖和暖和!”

母女俩一唱一和的,把夫妻二人往屋里赶。

沈延宗正有话要同唐悦说,自然无所不从。

唐悦亦是如此,只是她抱的是誓死如归的念头。

她应了声,解了围裙,率先进了屋。

在炕上坐定,用眼神扫视着屋里的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少,收拾起来想必得费点功夫,还有妙姐儿,该如何说服沈延宗把女儿让给她。

正当她拧眉思索时,厚重的棉帘子被掀了起来,高大的身影一闪身,进了屋。

西厢房光照不如正房同东厢房,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户,哪怕是阳光灿烂的白日,屋里也透着股昏暗。

唐悦见他的身形轮廓模糊,同屋里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心里所有的思绪翻涌而过,此时反而平静下来。

见沈延宗定定的看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她顿了顿,正准备开口,就听沈延宗张口道:“所以…你是谁?!”

唐悦闻言呼吸一窒,脑子一片混乱,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我只是想知道,同我同床共枕,耳鬓厮磨,两情相悦的女子是谁!”

沈延宗见她如此,往前走了几步,脸上是难得的平静。

唐悦心绪翻涌,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看着沈延宗,缓缓的开了口。

“就是个普通姑娘,父母双亡,独居,会些厨艺,有谋生手段。”

“坠崖身亡,醒来就发现就占了尊夫人的身体!”

“听闻尊夫人是失足落水,想必那时候就已经溺毙了,这才便宜了我这个孤魂野鬼!”

唐悦苦笑一声,三言两语的把自己的身世交代的一清二楚。

对面的沈延宗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平复,当猜测变成了事实,且摆在了自己面前,那种震撼远比想象中来的强烈。

他想到头一次见这妇人时她陌生的眼神,还以为是太久不见生疏了,如今才知道那真的是她第一次见自己。

包括到了云来镇初始,她同自己同床共枕时的别扭,对沈家人的客气,原来都有因可寻。

“你最初是打算离开沈家的!”不知过了多久,昏暗的房间里传来沈延宗笃定的询问。

唐悦点点头,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干脆利落的承认让沈延宗心里一紧,又干巴巴的张口道:“那为何又不走了?!”

此话一出,唐悦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不算明知故问。

“为何?!自然是色迷心窍,贪图你相貌俊俏功夫好!”

唐悦气上心头,主打一个口不择言。

沈延宗:……

功夫好?!不是自己的想的那个吧!

心里想着,脸色猛地涨的通红,这妇人怎得…怎得如此直白,心里莫名有些窃喜是怎么回事儿。

“这回答你可满意,该说的都说了,借尸还魂也非我所愿,我也是受害者,今日既然都说清楚了,也不用你开口撵人,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唐悦觉得再同这人待下去,又要破防了,话音刚落,就起身准备收拾行李。

只是刚一动作,却被沈延宗猛地拉进了怀里。

伏在男人宽厚的怀里,闻着熟悉的气味,唐悦莫名有些委屈,早知道就不该色迷心窍,同这男人生这一段情,若是当初痛痛快快的离开了,哪里有这般难以割舍的心绪。

“你做什么…放开我…你……”

“如今为何不图了?可是我相貌不英俊了?还是…功夫不好了?!”

正当唐悦挣扎不休时,耳边传来沈延宗的轻笑声。

唐悦一顿,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一脸诧异的抬头看向沈延宗。

离的近了,见他神色如常,眼中甚至泛着愉悦,完全不似自己想象中的模样,顿时愣住了。

“你……”

“我劝你三思而后行,毕竟这云来镇比我俊俏的男人不多,且没有娶妻的更是少之又少,与其费心劳力的再择良婿,不如同我凑合凑合就这么过吧!”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男人,唐悦破涕为笑,只是笑着笑着,那泪又落了下来:“可我不是唐悦儿。”

沈延宗闻言神色一顿,记忆里那个见到自己一脸娇羞的姑娘,心中生了无数愧疚来,终究是自己负了她,如今听闻她香消玉殒,他忍不住感慨万千。

“我与她,并无男女之情,妙姐儿,是个意外!”

提到唐悦儿,沈延宗轻叹一口气,终究是自己愧对她。

关于妙姐儿,唐悦已经知道了其中隐情,也知道他所说属实。

但先前无人知道自己的来历,唐悦儿也已经死了,她尚能心安理得顶替她的身份过活,如今沈延宗已经知晓,她总有种鸠占鹊巢的心虚感。

沈延宗见她脸上隐有自责之意,顿了顿开口道:“如果没有你,唐悦儿就不存在了,妙姐儿没了娘,我娘他们也不会顺利到达云来镇,所以,你无需自责,若真论起来,也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她!”

沈延宗愁绪万千,人死不能复生,他现在的感觉很微妙,像个刚死了妻子就迫不及待心许她人的渣男,无论如何为自己开脱都苍白无力的很,他甚至想不出能弥补唐悦儿的方法好让自己好过一些,内心的煎熬一点也不比唐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