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卧床上,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正安静地沉睡着。
书言的睫毛稍稍翕动须臾,片刻之后,在这片暗淡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平稳地拂过她的发梢,她的心房也随之微微摆动了起来。
这个男人!
一想到他刚刚在客厅里那样对自己,书言羞涩地顷刻阖上了双眸。
脑海中猛然浮现着刚刚在客厅里的那些画面,帧帧真实,绝无虚假。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景承,仿佛失去理智般的冷酷暴戾。
似乎想要证明什么、宣告什么、霸占什么……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他。
刚刚在客厅里,她哭喊着让他停下来,可他就是不听,仿佛是要跟自己作对似的,愈发狂猛,甚至还略带着点粗鲁。
而后,她又哭着让他关灯,顾景承竟痞里痞气地对自己说:关了灯还看什么?
她当时都难过得要死了,以为他们之间就此完了。
谁知,顾景承又将她抱进了卧室。
在床上他仿佛又变了个样,对她耐心哄诱,温柔抚摸,甚至还不断地低唤着自己的名字。
他今晚这么异常,会是……会是因为江鹤年吗?
书言霎时睁开了双眸,而就在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顾景承那双肆意打量自己的目光。
他什么时候醒的?
四目相对,暧昧值顷刻飙升至百分百。
书言心里一个咯噔,红着张脸,竟慌乱地扭转过身,往床沿那边挪去。
可还没等她挪过去,俩人之间也才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顾景承长臂一探,往她的腰间一搂,她整个后背倏然贴到了顾景承裸露的胸膛上。
“啊……”书言一阵惊叫,神态局促。
“温书言,你躲什么躲?”男人语含嘲讽,笑声却又极其地爽朗。
“我没躲!”书言娇嗔道。
“是吗?”顾景承一阵低笑,而后腰间的一只手缓缓往上移,顷刻覆在了她的那片柔软上。
“那你的心为何要跳得这般厉害?”他再次调侃道。
“啊……顾景承……你……”书言羞愤,手蓦然往自己的心口探去,想要扯开顾景承的手。
可他的手就这样硬贴在那里,也没有要进一步的动作,书言心头一软,便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不再跟他掰扯。
男人低沉的笑声再次响起,沉吟片刻,他轻柔地将下巴往她的发梢上磨蹭须臾,书言心间一暖,就在他的怀抱里顷刻偷笑了起来。
“温书言,你在偷笑什么?我抱你有那么好笑吗?”顾景承仿佛是被她给逗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书言也不回答他,仍然偷偷地甜笑着。
欢笑过后,她的脑海中霎时又闪现出,他刚刚在客厅里那个冷酷无情的模样,心里一个紧张,又开始扭扭捏捏羞羞答答起来。
顾景承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担心开口问道“怎么了?”
书言沉吟须臾,握上了他的手指间,怯懦问道“顾景承……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景承沉默。
书言知道这是他惯用的允许模式,于是,忐忑开口问道“你……你是不是很在意江鹤年?”
他的身躯猛然僵住,却依旧保持着沉默,书言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但是,这次她选择了大胆开口解释,她不想让江鹤年成为两人之间的芥蒂,就像顾景承会和她解释沈舒雅的事,她也应该要勇敢起来。
“其实……其实我和他没什么的,之前你见到我上他的车,是因为那天他约我吃饭,我拒绝了他,后来他把车开到了公司,我当时就想着索性跟他摊开来讲,然后就上了他的车。”
室内仍旧沉默着,书言眨了眨眼,心又开始跳动起来。
“还有……嗯……就是……就是上一次我……”书言很紧张,似乎在努力地想要突破心理上的那个城墙壁垒。
“还有上一次我去他别墅的那件事,是他令人在我下班途中敲晕了我,把我强行带过去的,我……”
“我知道……”男声有点低沉。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书言疑惑道。
“傻瓜!地下停车库有监控的。”他讪笑须臾。
书言一个吃瘪,瞬间鼓起两个腮帮子。
不是,这男人怎么这么坏?
知道了也不早点和自己说,害她成天想东想西的!
越想越气,就在书言准备转身批评他时,顾景承的声音缓缓从她的上方响起。
“书言,你很害怕他吗?”
书言的心骤然一紧,随即一愣,呼吸都乱了。
他……他是指江鹤年吗?
顾景承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是知道了吗?
试问这种事,哪个女孩子不怕呢?
“嗯!”于是,她默默承认。
“那天晚上他带你到别墅里,其实是想对你用强的,是吗?”声音很是凌厉,甚至带着点微怒。
书言的心猛然一揪,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听到她压抑的哽咽声,顾景承霎时很后悔自己刚才问出的那句话,他知道那句话应该是触到她的伤疤了。
在这段俩人朝夕相处的时间里,顾景承愈加发现,温书言其实是个内心极其敏感且脆弱的人,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但内核里极度缺乏安全感。
所以,即使自己当时在巴黎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但他还是没有向她提起,就怕这件事会伤害到她。
果然……
于是,他的手臂稍稍往上移动着,将书言整个圈在了怀里,温柔哄道“没关系的!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他这样讲,书言忽然觉得整个心都柔软了开来,她平复了一下思绪,又将泪水忍了回去,哽咽地把当天晚上发生的经过从头到尾跟顾景承阐述了一遍。
她以为自己会哭得稀里哗啦的,可不知为何,内心反而觉得很平静。
而顾景承搂向她的手却又收紧了些,半晌之后,他忽然开口道“书言,其实那天晚上过后,我就派人去调查了这件事。”
“你……”书言蓦然转身回首。
顾景承随即便看清了她的脸,他伸出一只手,缓缓抹去仍箔在书言脸颊上的泪痕,而后又将她整个圈在了怀里,温声开口道“其实,这些事情的经过,我在巴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回国之后,我将那份调查结果转交给了陈局长,陈局跟我说属于未遂……”
听到那两个字,书言猛然一怔,顾景承会意,也瞬间止息。
须臾之后,待到书言情绪平稳了下来,幽暗的夜里,顾景承将书言搂得愈发紧密。
“书言……”
“嗯……”
“江鹤年的家族早年是涉黑发家的,到了他爸爸江执中那一代才彻底洗白,虽然我们两家公司,明面上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但是背地里那些阴沟的小动作我现在还玩不过他,不过!书言……我向你保证……”他说着又沉默了一下,顷刻低头垂眸,往书言的额间作了一个浅吻。
吻结束的同时,书言也听到了顾景承略带狠戾的声线“我绝对不会让他……再次伤害到你……”
书言猛然一震,而后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