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几人在陆家相见,一起来的不止有杨安成夫妇,还有单身的方秀才。
男女分别一桌,酒过三巡,男人们的话多了起来。
方秀才端着酒杯,凑到李淮安面前,“李兄,在下最佩服的就是你。”
“这次若不是李兄救济我一下,靠我这副身体,怎么都扛不过去那九天的。
无论这次中不中,李兄,你都是我的恩人,不恩不言谢,以后,我做给你看!”
方秀才话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也是,我陆丰能站着走出来,全凭了李兄,我干了!”
陆丰紧接着喝了杯中酒。
杨安成眼眸垂着,目光落在手中的酒杯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再抬起头来,神色如常,“李兄,方兄,陆兄,能与你们相识,是我之幸,干了!”
若是没有田氏,他定然也不会贡院门口出了丑。
不过好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俗话说,娶个好女人可以旺人三代,这话一点都没错。
母亲只当他是争宠的工具,父亲成日里与府中小妾厮混。
他真心护着的妻子,肆意妄为,与他不是一条心。
这次不中便罢了。
若是中了,田氏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再跟在他身边了!
若是放任她这样子下去,或许会让他在仕途更加不顺。
李淮安目光落在他身上,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浅笑,拱手道,“希望我们以后能有同朝做事的机会。”
“干杯!”
李淮安仰头干了杯中酒,目光扫过女眷那一桌。
家中没有长辈立规矩,几个女人也在他们不远处坐了一桌。
云初与陶安然两人有说有笑的,只田氏,偶尔开口说一句,其他时候,脸色阴沉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气什么?
若是平时,陶安然或许会一直哄着她,可明天大家都要离开了,谁有心思一直哄着她?
抛了几次话题给她,田氏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陶安然索性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云初是来做客的,自然不会替陶安然招呼田氏,故而也装作不知。
只在见面时打了个招呼后,目光就不怎么往她那边看去。
看着田氏那模样,陶安然又气又好笑。
既然这副德行,就别来啊,可来了又是一副别人都欠她的模样,真是晦气的很!
折腾大半天,陶安然不想在费力无她说什么了,只端起西北果汁,朝着云初笑,“云初妹妹,我替夫君谢谢你!”
“谢谢你们这次给他那么多吃的,夫君一醒来就和我说了,整个贡院里,就数他们几人吃的好。”
“若是没有你的吃食,夫君肯定坚持不到最后的。”
陶安然对云初的谢意,那可是发自内心的。
毕竟,夫妻一体,陆丰好了,她脸上也有面儿啊!
娘家的姐姐们嫁的人,几乎都有事可做。
就他们家陆丰,因为是家中最小的,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官身。
有时候回娘家,她们明里暗里也会暗暗嘲笑她。
虽然没听到她耳朵里,但是风言风语的一些笑话她的话,她多少还是知道的。
“陶姐姐,你客气什么?”
云初端着果汁,朝她那边碰了碰,“你不是我姐姐吗?妹妹给姐姐一点吃的,那里就当的起一句谢了。”
云初眼里笑着,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脸色涨红的田氏,心说要是不放心自己,可以早点说呀。
真是又蠢又坏,不早点给杨安成弄些吃的,偏偏在最后一刻换成了那些容易坏掉的甜腻腻的点心之类的。
这种人,掏心掏肺都换不来她一句好。
也幸亏就处这么几遭,不然田氏这种人,她还真是避之不及。
“妹妹这话说的我爱听,不过一码归一码,妹妹这次给夫君带的吃食,确实帮了 他大忙。”
陶安然没说的是,周围几家的郎君,因为怕时间不够,吃了点心,喝了井里的生水,那点心又是多油多糖的,今儿一早听说肚子胀疼的跟生娃娃一样,折腾了一夜没睡呢!
整整九天,光吃那干饼子加点心,却不上茅厕,是个人都撑不住。
隔壁那一家,听说半夜喝了药以后,坐在马桶上就没有起来过。
哎,这种恶心事儿不说出来了,免得妹妹觉得她粗俗。
云初听着她的话,浅浅笑着饮了一口果汁,这才又说道:
“妹妹从小地方来,家中婆婆疼我,小姑子自然也是乖顺听话的好孩子。
从未有人和我耍心眼儿,故而,婆婆总说我心眼子太实了。
那日送了吃的东西出去,我才后知后觉,感觉自己有些冒昧了,想要让人追回来,又怕伤了大家的情分。
可毕竟,几位郎君可是要参加乡试的,万一谁有个忌口的我却不知道,坏了别人的大事可怎么办?
陶姐姐你们是不知道,那两天我愁的吃不下睡不好,直到他们一个个的全部支撑到了最后,我这颗心才落回肚子里呢!”
“哎吆,我的好妹妹,姐姐谢谢你还不来不及呢,我们那天在你家吃的那么香,如何还能怀疑你?
你可真是,以后不许这么想了,妹妹给我的东西,我眼睛都不眨就会咽下去。”
陶安然这话,让云初脸上多了几丝真心的笑。
“姐姐信任我,妹妹真心觉得开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像是将田氏遗忘了一样。
直到最后离开,田氏依旧是黑着一张脸。
“姐姐,你回去吧,明年了,我们京城见。”
“妹妹你放心,那件事情,姐姐一定会办好的。”
“那就辛苦姐姐了!”
年底的甘蔗才是最适合做糖的,若是从产地一直运到京城,不止浪费人力,还伴随着许多意外。
若是在姐姐那里直接做成的话,那肯定要容易许多。
待他们回了县里,再让南辰去找姐姐,一旁协助她将所有的甘蔗都制成糖。
“李兄,杨兄,一路保重,来日我们再会!”
“告辞!”
李淮安点点头,牵着云初离开。
杨安成笑着告别了,冷冷看了一旁阴着脸的娘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径直往巷子外去了。
田氏见他就这么丢下自己,一时间脸像是被谁扇了一巴掌似的难堪。
对着陆丰微微颔首,一转身眼泪就出来了。
陶安然冷笑着看她远去,心说杨安成够可以了,可田氏偏偏喜欢折腾别人也折腾自己。
折腾吧,迟早自己把自己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