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你回来了?贡院那边没出什么事儿吧?”
云初看到元宝跑的满头大汗的回来,眼里闪过担忧。
虽然她对李淮安有信心,可是她对李淮安那倒霉的体质没信心。
元宝看了一眼云初,大喘一口气,“没 没事儿!”
“娘子放心,奴才一直在贡院门口守着呢,主君肯定没事的!”
听到他说没事,云初这才放下心来,只要能在里头熬过这九天,那就什么都不怕。
怕就怕李淮安中途会被抬出来。
“哎,这秋闱可真是考验人的体力,今儿都送出来第四十七个了,有的哭晕了去,有的则是疯疯癫癫的被家里人带走了。
有个潘秀才,听说五十岁了,是第一个被抬出来的,刚一出来就被他儿子接回去了。
据围观的一些人说,这位老秀才,每次都来,每次中途都晕了被抬出来,也是让人觉得唏嘘。
这一次,估计是最后一次了,一出来进气少出气多的,小的看他那样子,恐怕是等不到三年后了。”
元宝说完,再次撩起袖子擦了擦汗,心说这潘秀才还是轻的,起码还有气儿。
有些人一出来就疯了,有的直接是被屎糊了身子。
这种人,下一次连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寒窗苦读数载,却因为一点风火事儿绝了青云路,那人疯了也是能理解的。
不过这种不入耳的事情,就不在娘子跟前说了,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云初听着他的话,默了默,可不是嘛,寒窗苦读十年,一朝尽毁满盘皆输。
那位老秀才也是有毅力之人,就是时运不济罢了。
“你喝口茶歇歇了再出去,一会儿不去也不碍事的。”
云初点点下巴,示意茉莉倒水。
“元宝哥,喝口水!”
茉莉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忙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
“哎,谢谢娘子,谢谢你啊茉莉!”
元宝端起杯子,一口气就将水喝光了。
“元宝啊,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坐在阴凉处等着,别晒坏了,于妈妈煮了绿豆汤,你也带上一壶去。”
“谢谢娘子,小的知道了!”
元宝一连喝了三杯水,这才感觉浑身舒服了不少。
“多谢娘子,小的遇上您与主君这样的好主子,是小人父子的福气。
小的与陆家郎君与杨郎的书童三人轮流守着,三位郎君都没有出来。”
“这会儿是陆郎君的书童三白守着呢,小人回来跟娘子报个平安,一会儿再过去替他们。
娘子您安心,主君一定会留到最后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多带一些绿豆汤,跟你一起相熟的人分着喝。”
“小人省得。”
元宝点点头,看了云初一眼,想起了他去三白和曹全一起说话时听到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满。
娘子明明是好意,可那杨家娘子却偏偏不识好人心,将主家娘子的一番心意都辜负了。
“元宝,可是还有其他事?”
云初看着他脸色变来变去的,有些好奇,她还是第一次在元宝脸上看到如此多的表情。
以前他跟在李身后,总是笑眯眯的,这会儿满脸写着不高兴。
“若是外头有人欺负你,你也别忍着,只要不是你的错,夫君他出来了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茉莉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眼睛里全是挡不住的笑意,娘子真好,她一定要在娘子跟前伺候她一辈子。
云初这一番话,更是说的元宝心里暖洋洋的,也越发觉得杨娘子不识好歹。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应该把话告诉娘子,免得娘子与那杨娘子处的时间长了,被她伤着。
想到这里,他端正了身子,“娘子,小人就是说闲话您听听就是,小人也是从曹全那里听来的。”
“你说!”
云初侧了侧身子,目光落在元宝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小人与曹全,三白三人坐在贡院门口守着,明显看得出曹全心不在焉,而且还时不时唉声叹气的。”
“小人好奇,就多嘴问了一句,他是不是担心杨郎”元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到云初脸色如常,又说:
“曹全一脸惆怅的告诉我们,是杨家娘子把娘子送给他们家的吃食都克扣了,只一包炒面被曹全装在最下面,所有没有被拿走。
贡院门口检查的时候,里面装的东西不翼而飞,杨郎君带上的,除了晒干的面条,就是一些点心与干饼子。
娘子给他们的水晶粉和馕饼,还有干菜什么的,全被杨娘子拿走了。
曹全担心他主子在书院里吃不好喝不好,这才一张脸皱巴巴的成了苦瓜。
娘子,小人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娘子太委屈了。”
元宝说完,偷偷看了眼云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子,是 小人多嘴了。”
云初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起来,“元宝,起来吧!”
“是,娘子!”
元宝听话的从地上起来。
云初想着田氏的做派,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真真是好心贴到牛背上去了。
“也不怪她,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在她眼里,任何人都是杨秀才的对手,她不相信我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好了,以后对杨娘子,我心里有数的。”
“哎,小人知道了,那娘子您歇着,小人去和于妈妈讨一壶绿豆汤去。”
“去吧!”
打发走了元宝,云初靠在圈椅里,目光望着院子里挂着的一些衣裳,心说田氏这人果然不如陶姐姐相处起来敞亮。
“娘子,这杨娘子这样做,可真是恶心人的很。
明明那天是她最先夸奖娘子考虑的周到,哪里知道她这样恶心人呢!”
茉莉站在云初身后,一边替她打扇,一边愤愤的说。
“不说她了,不相干的人罢了,我们去厨房做点儿好吃的去,我记得于妈妈今儿早上买了些芋头回来,我们去找她做好吃的。”
“知道了娘子,以后杨娘子来了,奴婢就当做不知道这回事。”
“嗯,这才对嘛,跟那种人计较有什么意思。”
云初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茉莉往厨房里走。
杨娘子这回,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且等着吧,乡试结束了,没事还罢了,若杨秀才出了事,可有她的好受。
与此同时,桂花巷口,两人背着大包袱,逢人便打听,“这位嫂子好,劳驾,向您打听个人,您可知道,这桂花巷有个永州来的李秀才住在哪一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