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莫怕,是我!”
如鼓擂的心,在这一声娘子中奇异的平静下来。
云初捂着心跳掀开帘子,“李淮安,你回来了!”
“真好!”
不待她下马车,他已经跳下马。
“吁……”
林叔勒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他捏着手指,跳上马车,与掀帘而出的她碰面。
“别怕,我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钻进马车将她抱了个满怀。
“吓坏了吧!”
云初的脸颊挨着他冰冷的胸膛,听着他一声比一声响的心跳,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我没事,幸好你回来了!”
云初双手紧紧抱着他,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她一度失神。
浑浑噩噩的到了这里后,她被谢大山像卖牲口一样丢到了李家。
而他,是对她释放善意的第一个人,她一直以为,自己跟他 同病相怜,为了能够安稳在这里活下去,她对他好,帮助他去走的更远,只是受剧情影响。
可是,原来假装出来的在意,时间久了也会变成真的。
眼泪像线一样,一滴又一滴,落在他的胸膛。
也 落在他的心上。
“你别哭,我没事!”
李淮安垂眸看着她,昏暗的马车里,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只手背上的湿润的灼热,让他的心也跟着烫了起来。
“嗯,你没事就好!”
她的嗓子哑哑的,带着极重的鼻音和哭腔。
第一次看到她哭的如此狼狈,上一次在祠堂前,她还只是憋着泪。
今儿却哭成了泪人儿。
他的大手将人使劲往怀里带,轻轻拍着她的胳膊,
“别怕,已经过去了,恰好碰上打劫的了,我趁机夺了他们的马逃离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林叔,路上跑快点儿!”
“哎,这就走!”
林叔脸色沉了沉,看来这位李公子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柔弱无用啊!
刚刚他下马的姿势分明像个练家子。
看来,掌柜的这次也是看走眼了!
马蹄声响起,马车再次颠簸起来,车子一晃一晃的,云初在他怀里摇来摇去,李淮安有些受不住,喉咙滚了滚,“我身上凉,你远着些。”
云初闻言,抱着他的双手紧了紧,随即两手捧着他的脸,怼上亲了一口。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何必压抑着自己,多活一世本就是侥幸。
这该死的规矩,她一刻也不想守了!
李淮安的唇凉的似雪,唇与唇相触时,两人的心都惊的快了一拍。
原本揽着她身子的胳膊,移到她的腰间,双手将她拘起胯坐在他腿上。
一手捏着下巴,一手揽住后颈,对着她猛亲了下去。
他们很久不曾亲昵,一发不可收拾。
马车的颠簸,让两人的身子也随着高低错落的碰撞在一起,双唇却紧紧痴缠着。
她无视他身上的冰冷,勇敢的凑上去,被他狠狠攫取了所有的呼吸。
双手抱着他的腰身,两条腿被迫搭在两侧。
黑漆漆的马车里,身体的异样在狭小的空间里无限的放大。
明明在这样的场合,在这样的夜里,在外人面前时,他们该体体面面的,可是,两人除了用吻来安慰着彼此,再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哪怕隔着衣裳,云初都感觉到他喷发的情意,越来越紧的力道,几乎将她嵌进身体里。
“嗯~”
小声的轻呼从她唇角溢出来,两人顿时一滞,云初挣脱了他的唇,靠在人怀里贪婪呼吸着空气。
唇边带出来的银线,一截断在他的下巴上,一截还挂在她唇角。
两人呼吸紧促,随即又紧紧拥抱。
他的双手放在云初的腿两侧,一个劲儿的往怀里带,她双手抵住他,小声祈求,“林叔在外面!”
他胸口上下起伏着,生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低头亲了亲她的下巴,
“放心!”
他怎么舍得在这里?
他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在她面前来。
一下又一下的轻啄她的唇角,眼神沉沉,沉如大海,里面一片风平浪静却又深不可测。
那里依旧 坚挺如铁。
云初喘着粗气,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吓得动也不敢动,只静静在他怀里,消化着热吻后的余韵。
以及那种被权力如利剑一样悬在心头的惧怕与不甘。
凭什么?
她们的丈夫别人想要就要?
凭什么,他们的人生要被人践踏成这样?
就连安稳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都不行?
她不甘心,也不服气!
她终于明白,书里的穿越女为什么会自不量力的往上爬?
为什么会明知道敌人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倾世贵女,也要不要命的迎上去。
既然,人固有一死!
那为什么,在活着的时候,不能与这世道狠狠的斗上一斗呢?
看得见的敌人,那不叫敌人,隐在暗处,将他们当做蝼蚁,当做玩意儿的,想杀就杀,就践踏就践踏的,那才是敌人。
他们真正的敌人!
这一刻,谢云初心里那些小聪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刘家不可怕!
一个谢宝珠也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有人随时能让你不声不响的消失。
可怕的是,你死了,就像是这世上丢了一直只猫死了一条鱼一样简单。
并不会掀起一丝波澜!
她不能将希望全部放在李淮安一人的身上。
没有人天生卑贱,就该将自己的一切拱手相让。
以前是谢宝珠,现在,又是国公府的千金。
原主抵不住命运的残忍。
她依旧难逃宿命吗?
将李淮安拱手相让,然后自己乖乖去死?
成全她世家千金的特殊癖好?
不,自己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她不会让出去。
哪怕抱着这个男人同归于尽,她也要在他身上冠她的印记。
一次又一次的危机,让她明白,只有强大,才能又自主权。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寒风肆意的拍着车窗,狼嚎一样的风声往车缝里钻。
林叔“啪”一声,挥动鞭子,“李公子,外面落雪了,你们坐稳,得再快点儿了!”
“好!”
他的声音带着嘶哑,将怀里的人紧紧护住,“别怕,凡事都有我!”
“嗯!”
云初闷闷的应了一声,贴着他的胸口,心里酸酸的,闷闷的。
原来真正的命如草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