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堂的【血淋门】,那东西会极大削弱人的神智,以一种损伤自身的方式,提升人体的力量。”
陈石借双刀夹持的功夫解释,
“马立新,你之前成天待在战斗前线,不会连这基本的信息都没听说过吧。”
马立新皱眉,拖刀一挥打散面前人的阵型,哑声说:“正因为我在前线待过,所以我更清楚什么样的人是在打仗,什么样的人是…在送死。”
“你们没有见过真正的敢死队,那些人的眼神,和这般三七堂的走狗一模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活下来……”
叶槿初松手出箭,刺入来人眼窝中,再一次一击毙命:“收缩阵型,护住冯老赖和沫…”
陈石难以置信回望她:“槿初,你这时候犯什么糊涂,三七堂的药粉在狭窄范围内功效最为显着……我们这不是给他们机会吗?”
“张灵生!”
“在!”
“吹一阵风,逆向的风,从中心向外吹。”
张灵生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双脚踏地,指诀捏死:“开门,扶摇!”
这术法一出,以叶槿初所居营地为轴心,龙卷风弥漫四野,顷刻吹开无数碎石树叶。在外围施展【蛇火】的三七堂中人遭到反噬,被自己驱使的幽绿火焰逼出好远。
张灵生扭头看叶槿初:“叶姐,这种级别和范围的风我控制不了多久!”
“能多久?”
“一炷香!”
“足够了。”
风力影响,叶槿初被迫放弃弓箭拔刀上前:“这帮家伙……究竟是怎么找上我们的?”
陈石捶胸顿足:“我早该料到的,临洮出了这么大动静。三七堂这种嗅觉灵敏的堂口,不可能无动于衷。”
马立新喘着粗气:“谁能料到这伙人这么不讲武德,三番五次针对我们。还当不当自己是个江湖门派了?”
能让这么大个组织放下表面的尊严和顾忌,不顾一切地冲进军政这种漩涡里么,陈石暗自揣度,目光依次点过叶槿初和沫……
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他们做到如此程度。
“临洮不能待了。”
“就算我们突围,又能去哪?”
张灵生身躯微颤,声音沙哑:“随我回武当山吧。”
陈石匪夷所思:“跟你?回武当?!”
叶槿初:“张小子你想清楚,现在我们还不确定三七堂是用了什么手段找上我们的。现在随你回去,跟祸水东引没有区别。”
“我知道。”张灵生说,
“现在大家一直认为保守命令才是五号大人的真正想法。那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不安全了,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武当山是最好的选择了。”
张灵生说这话时,告努全程直视他眼眸。她眼见那异调局众人沉默,主动搭话:
“你们这么大个组织,干起什么事情来好不利落。人家不介意,你们还犹豫个什么劲呢?”
叶槿初挥手示意告努别说话,她动动嘴唇颇不服气,又被张灵生劝了一句:
“告努,你不清楚我们的事…”
告努来了火气:“行行行,当我多事。我看你们也不用顺路送我,我自己就能走回家。帮你们忙,我图个什么……”
叶槿初走到他面前,面色冷静:“张小子,你想清楚,这次带我们回去,虽然能保住我们。但武当山算是彻彻底底入了局,其他势力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纠缠或者利益原因对你们动手……”
张灵生苦笑:“我知道。但对你们,对我,对老钱,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叶姐,你信我,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我们的危险只会与日俱增。”
叶槿初看了他一会儿,目光转向在场其他人。冯老赖直接回身护住沫,不发一言。
陈石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背手在长衫后,轻描淡写望向不远处踌躇不前的三七堂众人。
马立新拍拍手臂,骂了声:“要是之前走江湖,我绝对不把自己事舍到兄弟身上,但眼前这个操行,武当还真就是最好的去处。”
告努哼哼着靠到石头上:“嘴上说的那么好听,到最后不还是得寄人篱下?百姓百姓,连自己都救不了,谈什么救百姓,哼……”
张灵生很清楚,世界上没有最好的决定,但一旦选了路,切忌徘徊游移。往前走,是要急于星火的。
他笑了声,扭头望向那群仍不肯退去的三七堂堂客,朗声开口:
“我劝诸位快些离去…不然——诶!”
他话没说完头顶一痛,告努冷脸给了他一头锤,嗤笑出声:
“你这家伙跑哪来发慈悲心肠了?什么三什么七我虽然不清楚,但他们都要杀你们的命了。你还放人家一马,跟呆瓜有什么区别?”
张灵生揉着脑袋,“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告努:“要我说,就把这群人都留在这…一是让这个三什么害怕,二是让其他人掂量掂量自己。没有他们厉害的,就不要往你们异调局打算。”
马立新单手拖刀,咧嘴就要冲阵,却被张灵生单臂拦下。他眼眉低垂,似有诸多不忍。
告努看了会儿他的神色,目含戚戚:“……之前有外人侵犯我们村子,我放走过求饶的人。可是过几天,他们叫来了更多的畜生。”
她蹲下身,用指尖驱使蚂蚁转圈:“只有我们足够强,才能威慑住他们,才能死更少人来维护和平。”
众人目光落在这位蛊乡少女身上,纷纷唏嘘。陈石直接拍拍张灵生肩膀:
“张小子,要不我说你们灵装五处发傻么,看事情还没有人家比你小的姑娘明白…”
张灵生皱眉起身:“都是同胞,如果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
陈石笑着摇头:
“现在的情况,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张灵生散去狂风,三七堂众人面面相觑,再度施展【血淋门】飞袭上来。
刀光剑影借着火焰映射到张灵生眼底,他极缓慢地握住指诀,眼前雷光闪烁,
“死门,恃风雷。”
尺长雷电肆虐而出,飞沙走石之余点燃颓圮的木梁,熊熊烈火燃起,夹杂着三七堂堂客们的惨叫。
张灵生闭目不看,心底想着早年间师傅与高僧坐谈时的话,昔日他听了一笑置之,此刻字字句句却尤为鲜活……
问菩萨为何倒坐?
叹众生不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