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哲一直昏迷不醒,江斯越本想不再管这个人的,可看见他孤苦伶仃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几乎要失去血色。
江斯越内心挣扎了许久,实在是做不到撒手不管,不断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他先是将许沐哲送进VIp病房,然后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出差一段时间,将江父江母搪塞过去。再让助理准备几套换洗的衣服和笔记本电脑,直接住在医院里办公了。
四天后的早晨,江斯越刚洗漱完,从卫生间走出来就发现许沐哲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病床上,一脸茫然地直视前方。
江斯越脚步顿了下,五年的时间未见,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措,清冷的眼眸染上一丝胆怯。
许沐哲突然望了过来,对上了江斯越的眼睛。
江斯越呼吸一窒,莫名地紧张起来。可下一秒,他发现许沐哲的眼里,只有陌生和警惕。
“你是谁?”许沐哲昏迷了好几日,嗓子也变得有些沙哑,“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明明早已预料到结果,可江斯越看到许沐哲眼里的陌生,内心又骤然烦躁起来。
虽然以前许沐哲经常利用他,但至少不会这么冷漠地看着他。
江斯越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只有防备和疏离。
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然后走到了病床旁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许沐哲。
“你出车祸了。”江斯越顿了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许沐哲迷茫地摇摇头,随后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我怎么又出车祸。”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江斯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冽些,“听说你已经进过一次医院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该不会觉得骗男人的钱还不够你用,开始出去外面碰瓷豪车吧。”
“骗男人的钱?”许沐哲抬起头,望着江斯越,“你认识我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这四个字,一下子把江斯越拉回毕业聚会那晚。
他费尽心思讨好许沐哲,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只求许沐哲能给他片刻的温柔,可这人是怎么对待他的。
”什么关系?“江斯越用力地咬了咬牙齿,一字一顿地说,“我只是你呼来唤去的一条狗而已。”
许沐哲惊讶地睁大眼睛,不赞同道,“你怎么能这样贬低自己,哪有人把自己比喻成狗的。”
江斯越“......”
罢了,他跟一个失忆的人计较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五年发生什么事了,但我奉劝你别走什么歪门邪道,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对你没好处。”
许沐哲小心翼翼地打量江斯越,小声问,“所以我们真的认识?你是我的朋友吗?”
江斯越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怕是不配当你的朋友。”
“哪里会。”许沐哲眼睛瞥向江斯越的手表,惊叹道,“你一看就很有钱,真要说不配的人,应该是我。”
江斯越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自己的手表,眼底划过一丝的烦躁。
果然,就算是失忆了,这点换着花样讨东西的性子,可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江斯越面无表情地偏着头,单手两三下把手表给解了下来,直接扔在病床上。
“送你了。”
许沐哲将手表捡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盯着江斯越,“送...送给我?为什么啊?”
江斯越“啧”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的不屑,“许沐哲,装过头就没意思了。”
许沐哲依旧茫然地盯着他,不解道,“我真的没想跟你要手表呀。”
江斯越低头望着许沐哲,正要说什么,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抿了抿唇,最终拿出手机,走到病房外接听。
许沐哲往后一靠,目光紧盯着江斯越的背影,手里把玩着手表。
“当年的乖宝宝变成恶犬了,现在浑身长满刺,对我可是防备得很。”
【是啊,我还以为宿主你变得这么惨了,他至少会下降一点黑化值,没想到连1%都没有降。】
许沐哲确实没有失忆,一切都是他和系统策划好的。
先是让系统找到一个酒驾并且闯红灯的司机,而他假装过马路让司机撞上来,最终成功被送进医院留下自己失忆的记录。
随后逃出医院,找到了江斯越的车子。不过当时他只是想站在远处拦截车子的,但没想到那司机开车技术这么烂,硬生生把他撞飞了。
那时没有让系统提前开痛觉屏蔽,因此直接疼晕了过去,导致他昏迷了很久。
“不过他没有因此涨黑化值,已经很好了。我本来就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我当时确实伤他太深了。”
【可是江斯越拿手表羞辱你耶,我们那个计划会不会失败了。】
许沐哲眯起眼睛,清澈的眼眸里映出江斯越的背影,他弯起嘴角说,“他会心软的。”
只要这人是小执。
两分钟后,江斯越走了回来,弯腰拿起自己的电脑。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要去公司开会了。”
许沐哲张了张唇瓣,想要喊住他,可江斯越像是在逃避什么,加快脚步离开了。
回到公司里,会议上的经理正亢奋地跟江斯越讲自己策划的方案,可江斯越的思绪完全不在这里。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许沐哲的面孔。
五年的时间,江斯越几乎每晚都会梦见这个人。
梦里有快乐,也有难过的画面。
许是江斯越总是被许沐哲伤害着,因此他的梦境更多的是难过的画面,而他也常常泪流满面地醒过来。坐起身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久久无法回过神。
江斯越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可怎能想到,许沐哲又一次霸道地闯进他的生活。
而且还是以失忆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算什么!
失忆就可以把伤害过他的事情,统统给忘记了吗?
江斯越黑着一张脸,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经理的声音戛然而止,紧张地盯着江斯越。
江斯越皱了皱眉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群惶恐不安的员工。
尤其是站在幕布旁的经理,吓得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救心丸,仰起头吃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