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希,昭希,醒醒。”姜林将车熄火停稳,轻轻拍了拍裴昭希的肩膀唤她。
裴昭希迷茫睁开眼,又难掩困倦闭上。
“到你家了。”
她听到这话勉强掀了掀眼皮,环顾四周,好像是海景壹号的地下车库。
姜林看着她现在的迷糊劲微微失笑,俯身替她解了安全带,“呐,车钥匙,我走了,你自己上去可以吧?”
“别。”她刚睡醒脑子混乱,胡乱拽住了他的手。
声音沙哑说:“车,你开走改天还我,凌晨不好打车。”
“不怕我借此缠你?”
“你不会。”她很清楚姜林现在对她没有喜欢那种情愫,分手了就是分手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现在还能成为朋友的原因。
裴昭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下了车,姜林也不再推脱,笑着说:“下次来俱乐部跳伞打五折。”
“小气鬼。”她摆摆手道别。
车行驶出车库后,裴昭希打了个哈欠,大步流星往前走,地下室的声控灯坏了物业还没来得及修。
她夜视能力较差,忽明忽暗的灯光晃眼睛,四周寂静无声。
瞥到一黑色身影靠在车旁,她吸吸鼻子,忽略心里的异样,步伐又快了几分。
骤不及防间。
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拽着她的手腕,裴昭希踉跄两步,大脑一激灵睡醒时的困倦荡然无存。
手被拽着转身的瞬间,她确定了那是个人,下意识抬起腿踢向那人的腿间。
“嘭!”裴昭希一脚踹到坚硬的车身,那人闪了过去,脚底和手腕的疼痛感令她眼眶一红,心里的火气也跟着暴涨。
她眼底冒着火焰,在抬头看清那人的面庞时,一愣。
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解。
然后更生气了,连吓带气她险些流出眼泪。
“你有病吧,大晚上装神弄鬼!想吓死我啊!”裴昭希瞪着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大声吼着。
忽闪的灯光照的祁砚清眸光幽暗深邃,仿佛是深不可测的黑洞,又蕴含了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破碎感与清贵感割裂,却莫名地好看。
往常,裴昭希肯定是要扑上去亲亲哄哄,但她现在脚和手都隐隐作痛,身体携夹着一丝困倦,烦躁极了。
没心思欣赏。
他扯了扯嘴角,冷讽:“你也知道很晚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不是和你说过了我在欢声,你见过哪个正常人九点就从酒吧出来的!”
除非是早上九点。
“好。”祁砚清无意和她争论去酒吧这件事,他生气的也不是这个。
“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凌晨两点和男性一起回家,身上还披着件男士外套。”
“裴昭希。”他一字一句叫着她的名字,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
“你这是在干什么?”
裴昭希平复着呼吸心率微微敛眸,视线落在肩膀处。
靠!忘还给姜林了。
祁砚清站在这看了多久?
发信息打电话?她皱着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就是这沉默的十秒钟,祁砚清心一点点往下坠,紧咬牙关。
“手机没电关机了。”她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又解释道:“姜林,我朋友。”
祁砚清没忍住心底的妒火,冷冷笑了,“在你的世界里前男友也算朋友?”
“你朋友挺多。”
“你怎么知道,你调查我?”裴昭希忽略他阴阳怪气,找出盲点不可置信看着他。
祁砚清还是那副模样,语气平静嘲弄,听不出半点心虚:“用得着调查?三十二位交往过的男友不都在你微博记录着。”
只有他没有.....
想到此,他下颚绷的紧紧地,酸涩与苦涩交织在心中。
“随你怎么想,我和姜林以前确实有过一段,现在纯粹是朋友关系。”
“没事了吧?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说是询问,但裴昭希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抽回他手中的手机就转身走了。
晚上吵架上头容易分手,他们的情况还是彼此冷静冷静比较好。
额……其实就是她困了懒得说话。
祁砚清再一次盯着她决绝的背影被气笑了, 额角的青筋根根鼓起来,心脏仿佛被什么紧紧攥住,疼的呼吸都困难。
是他在无理取闹?
*
裴昭希靠在电梯栏杆,盯着地面发呆,在电梯关上的最后一秒,外边的按钮被人按了一下。
两扇铁门重新向外开。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偏微微过头去。
沉默无言。
电梯缓缓上升,这期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压抑的氛围散落在空气中。
滴!
裴昭希抬步踏出电梯,身后的人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一路跟到了家中,倒没往卧室来。
她无所谓,两人四年前就“合租”过,他也知道客房在哪。
裴昭希挑了件睡衣就往浴室走。
受不了身上的酒味,虽然她只喝了一杯,但那帮人喝的多,连带着沾染到她身上像猛干了三瓶酒的醉鬼。
裴昭希点上安神香薰,在浴缸中撒了些花瓣就踏入其中,舒适的氛围下,她神经放松险些睡过去。
十五分钟后,她打起精神支起身子冲洗,穿上睡衣走出浴室去护肤。
扣扣扣——
裴昭希眸中闪过一抹诧异,慢悠悠将手中的面霜涂在脸上拍了拍才起身去开门。
男人神色淡淡,端着白瓷碗往前递了递。“喝了。”
紧抿的薄唇却暴露了他的紧张,也不敢正视看她。
裴昭希闻出是醒酒汤的味道,心情稍稍复杂。
他都那么生气了,还是给她煮醒酒汤....
“我只喝了一杯酒,没有醉。”她轻声说着,但也不能让他白忙活,就接过他手中的瓷碗喝了两口。
“嗯。”祁砚清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他这个角度,很轻易就看到了她用毛巾包起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状态。
“把头发吹干再睡。”
裴昭希刚才也想着头发吹干睡,但看到他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什么也不想动。
她拽了拽他的衣角,仰脸撒娇:
“好困,你帮我吹。”
祁砚清沉思三秒,还是跟着她进了房间。
女孩乖乖坐在梳妆柜前,散下发丝有些还滴着水,落在她白色真丝吊带睡裙上,点点滴滴,仿佛要透过肌肤作画。
他敛下眸底暗色去拿吹风机。
裴昭希是真困了,吹到一半脑袋就一哉一哉靠着他睡了过去。
祁砚清只能快速将她头发吹干,公主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如果她能永远这么乖就好了....
他蹲下身,替她褪去拖鞋,在看到肿起的脚趾时一怔,沉默着找了消肿的药膏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