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大汉送走乔溪,朝空中冷声说道:“道空,还有小鸟儿、臭长虫,你们三个来一趟。”
空中一阵波动,三道身影接连出现,那个火须汉子似乎有些怕他,远远的就喊道:“大哥,我可没说你坏话。”
那俊朗白衣男子倒很从容的落在台上,抬手指了指下面尚被气泡包裹的众人,口中愤愤道:“为了这些小子的试炼竟然浪费这么多大哥的神念,死老鬼你说怎么来补偿我们?”
器灵老祖并不理他们,只是冲那大汉拱手施礼,口中说道:“前辈找我们有事?”
那大汉摆摆手,“你们先等会,我把这些小辈先送走。”大汉说完,抓起桌上的玉简玉符,把目光向下扫去。
大汉一抖手,三枚玉简先投入三个气泡中,然后一跺脚,那三个气泡立时破碎回归,露出三个茫然的年轻人,看着眼前的玉简,正想动作,空间一阵扭曲,三人与玉简已不见了踪影。
大汉皱了下粗大的眉毛,掂了掂手中剩余的玉符,又一抬手,五枚玉符也扔了出去,其中有三枚投进了相邻的气泡之中。
器灵老祖见状一笑,道:“看来前辈也是爱惜年少的英才。”
旁边的红发汉子也凑过来开口道:“大哥,这儿有个血脉与我有些关系,我想赐她一滴精血,请大哥允许。”
那大汉斜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红衣汉子脸色郑重,扭头对器灵老祖道:“老鬼,快放开阵法。”
器灵老祖挥手一指,空中一声霹雳,丝丝电光拽出一个玉瓶来,再一挥手,玉瓶略倾,可见瓶口处阵纹浮现,密密麻麻,遮个严实。
红衣汉子一咧嘴,口里骂道:“死老鬼,至于弄这么严实吗?快些弄开点。”
旁边的大汉眼中终于有了丝笑意,微一鼓掌,玉瓶口上的阵纹猛的一跳,露出一丝缝来,一滴鲜红的液体挤了出来。
阵纹一落,玉瓶又被电光缠住扯入虚空去了。
那血液也不落下,只在那悬了不动,似是张望。
“哎”,红衣汉子长叹一声,把手一招,那血液一震,忽地飞来,停在身前,滴溜乱转,竟有欢快之意传出。
几人默然,红衣汉子愣了愣,张口一吹,那血液便直向一处气泡中射去。
见他做完,那大汉猛一跺足,大喝一声:“开!”。
当空一道丈许裂缝闪现,里边有肃杀之气传出,大汉并不犹豫,把手一挥,剩下众人纷纷被扔了进去,双手一合,空间如初。
大汉做完这些才对那器灵老祖道:“此次试炼耗费甚大,我看九极宫下次出现需百年后了,你们俩是继续留下还是想和我走?”
那白衣哥儿满面愁容,忧怨地说:“大哥,除了你,我们都是执念化身,纵再有千年岁月,也只能困于器中,有什么意思?”
那器灵老祖沉默一会,轻声说:“九极宫无人蕴养,只靠虚空中自我吞吐,早就有些入不敷出了。”
那红衣汉子闻言看了一眼器灵老祖,才对黑衣大汉说:“大哥,要不我们在这边找个下家算了,去你那里也是一样,我看那小子的塔就不错。”
黑衣大汉点了点头,道:“那器的胚还不错,只是他的修为太低,祭炼的差了,空间又小,你们怎待的下?”
旁边的白衣哥儿慢吞吞地说:“我倒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梦里也好去和我的珠子玩。大哥,你不困吗?”
那黑大汉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臭长虫,你又想找打么?明知我爱磕睡,偏来惹我。”
红衣的汉子歪头想了想,说道:“再给我一滴精血的话,我可以弄个来陪我玩,地方小点也行。”
器灵老祖看了看几人,急忙对黑衣大汉道:“前辈,你们都走了,我们道玄宗的传承怎么办啊?”
红衣大汉斜眼道:“那是你的执念?我只想玩!”
白衣哥儿轻声道:“我的珠子才好玩呢,千幻珠,近千个幻境,我还想着弄到万幻呢!困龙岛的老杂毛骗走了我的珠子,你们道玄宗又坏了我的肉身,你们的传承断了也好。”
黑衣大汉慢吞吞道:“传承?我那不把传承都传出去了吗?”
器灵老祖急了,大声道:“我要有山门,有宗派驻地,有护山大阵,有千万弟子,那才叫传承。”
“你要?你只是个执念分身,你只是在想!前人创出功法,走出道路,后边有人学习他的功法,并顺着他走的方向前进,这就叫后继有人;如果他能改进功法,能更进一步,这叫青胜于蓝。”黑衣大汉冷冷道。
“在内要别人叩头喊祖,在外要时时打出门派旗号,还要刻刻念了老师威名,你们这样拘禁了人之本心也就远离了道真本意。这种传承要来又有何用?”黑衣大汉继续厉声道。
这番话说的个器灵老祖灵光颤抖,身形竟有散去之兆。
“哎”,黑衣大汉见状,长叹一声道:
“一丝执念永不消,千年功果自不牢。何时能释执念去,再过天堑任逍遥。”
黄翠与两位师姐沿着一条小溪向水来的的那座大山走去,路上随手打发些被圈养到疯狂的妖兽。
黄翠嘟着嘴,有些不高兴,她嘀咕道:
“也不知乔溪哥哥在哪呢?我还想着把玉符再给他呢,谁想飞走了。我脑子里有,可说不出、写不得,只有用到,才出来。”
旁边的楚青笑道:“这才是大能手段,你得了攻杀之术,看来翠儿还是个杀胚啊。”
另一侧的凤仪有些沉默,心核空间的上空,有一滴鲜血在缓缓转动,在火焰的炙烤中,一丝烟气腾起,却不见小上多少。
凤仪能明显感到自己血脉中某种东西正在被彻底唤醒,她不知这血液从何而来,只知道在气泡破碎前,玉符出现后,突兀地就出现在自己的心核空间内了。
楚青的性子柔顺,此次得了些丹术的传承倒也合意。
而凤仪的性子暴辣,此次得了控火炼器的传承也算合适。
三个人正走着,前面林里突然窜出一伙人来,明黄色道袍,昆仑剑宗!
两边见面,同时一愣,这边凤仪刚想说话,那边打头一个长脸道士,目光一凝,神色转厉,把手一挥,“杀了!”
身后八个纷纷动手,八道剑光划过空中,只是一个闪烁,便向三人斩来。
楚青上前一步,双手虚扬,身上漫出层层青绿色光芒,汇成一个半圆护罩,遮住了三人。
翠儿只听得呯、呯声不绝于耳,心中却是莫名的有些激动,
“这就是打斗吗?”
想到这儿,便想往前冲出护罩,早被凤仪拉住,轻声对她说:“我马上会放火困住他们,你扶了青青快跑,找个地方藏起来。”
黄翠有些茫然,“打不过,要跑吗?可青青姐还用我扶吗?”不由扭头看向楚青。
八位燃血后期的猛力一击,让楚青脸色一白,然而她还要再努力一下,因为更猛烈的第二击又下来了!
呯、呯更大的声音传来,楚青身形有些摇晃,嘴角也泌出了血迹。
上方的八道剑光仍在盘旋,为首的长脸道士,神色渐显不耐。
护罩内,黄翠呆呆看着平日最宠她的青青师姐,泪珠儿线般坠下。
凤仪浑身渐渐冒出火焰,心核中的那滴血液似乎察觉了什么,骤然塌陷,又猛的迸散,激起空间内的火焰翻腾。
凤仪口中发出一声尖啸,双臂一振,已从护罩中飞出,迎着剑光,向前飞去。
剑光一顿,随之呼啸斩向那浴火的身影。
火焰中的凤仪凤目微闭,全力运转心法,将身往前一挣,身后竟留下一道虚影,那虚影有些迷茫的看着上方斩来的剑光,轻轻弹指,八道火丝飞出,迎上剑光只是一绕,那剑光霎时不动,再一抖,尽皆倒转而回。
剑光倒转,歪歪斜斜,八位弟子命剑受损,齐齐吐血,脸色苍白。
当头的长脸剑修骇然望着空中那虚影,虚影瞥了他一眼,又望了望身前已陷入昏迷的凤仪,似乎叹了口气,往前一步,已溶入凤仪身里。
楚青一手牵了黄翠,一手扶住凤仪,望着不远处的长脸修士,脸色平静。
见虚影消失,而那浴火的女子仍未醒来,长脸修士明显镇定了下来,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八位同门,见他们个个身体摇晃,勉强站立,不由眉头一皱,又望望小溪对面的一座小山丘,那里有几个修士正向这边飞来,便挥手道:“走!”
九个人又退回了树林,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青青凝目看了眼飞来的修士,当看到其中有个是楚家的初期弟子后,便放下些心来。
取了两颗丹药,自服一颗,又喂给凤仪一颗,便吩咐黄翠道:“来的有我家的弟子,不过那几个不识得,也要防万一。若有事,你只需尽力催动那对镯子就能护了你俩,其他有我。”
黄翠点头,红肿的眼里仍有泪光在转,只是那微皱的眉头带动浓黑的眉毛略略上竖,盯了那几个来人,隐有煞气浮现。
七道遁光,先后落下,楚青又看到两个熟悉的,就又放了些心,这两个是一男一女,前边曾和那乔溪站在一块,是楚家附庸家族的。
楚家那位弟子紧跑了两步,大声喊道:“楚青姑姑,你没事吧?我是三房那边的,叫楚离。刚才离的远了,等赶过来,那些贼人就跑了。”
楚青点了点头,对楚离说:“是昆仑剑宗的人,以后要小心他们,这几位道友是?”
那边的乔紫樱却与姚志存走到了一起,此时也走了过来,对楚青施礼道:“楚小姐,我们来晚了。我是乔家的紫樱,这是我的道侣,姚家的志存,小姐有事,请吩咐。”
楚青轻轻一笑,轻轻拉过乔紫樱,对她说道:“紫樱姐,你不用客气。嗯,那乔溪也是你家的吗,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他?”
乔紫樱略一犹豫,才道:“乔溪是从北地来的,这次是代替我乔家来这的。青小姐,你见到他了吗?”
楚青似乎一愣,想了想才说:“前面的试练中,我被送走时曾刻意往他那儿扫了一眼,他似乎比我们要进这里还早些。”
“嗯,对了,你们来这寻宝空间最早,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吧,此次试炼与三十年前大有不同,要小心些。”
这时,一边的楚离领了两个人过来。
楚青见状,忙扭过头去,只见这俩个一高一矮,身上都显露出中期的修为,再看面相,却稍微一愣。
这时楚离道:“青姑姑,多亏这两位道友的照顾,我们才能撑到现在。”
楚青旁边的乔紫撄与姚志存也点头称是。
楚离又说道:“这两位是钟家那边的,一位代了张家,一位代了刘家。”又指了指远处警戒的两个道:“那两位道友是钟家下边于家的。”
楚青一听,都是宝仙宗自家的人,这心算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