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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啦!”

“杀啦杀啦!”

两拨人在林中拼杀,白霄闯入敌阵,长枪如同鹰展雄翅,纵横战阵之中,寻常征兵难挡他一击。

“看我来降你!”

一个身披战甲的大汉冲出,手中一口大刀挥舞得虎虎生威,内力于其中流淌,使得宽厚大刀竟如同一个银球,水泼不进。

白霄被其抵挡,双方交战至一处,只听得叮叮当当的武器碰撞,凡是被卷入两人交手的范围之内,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不过多时。

白霄手中长枪一抖,却是脱手而出,银色枪芒化为一道匹练,恰好从大汉的刀中破绽没入,洞穿了他的咽喉,带着他的尸体直接定死在一棵树干上。

同一时间,四周征兵杀来,白霄反手拔出腰刀,刀光闪耀不止,一刀接过一刀,纯熟干练,将所有攻击一一攻克,甚至反杀了两人。

“快走!”

征兵留下一地尸体,飞速逃离。

白霄收刀,又捡回长枪,这才问道:“没事吧?”

“队长,老莫死了。”

“老张也死了。”

“嘶,队长,我……我手被砍断了,我怕是……怕是要退了。”

各种声音纷纷然。

虽然白霄大杀四方,但他并未展示过多的实力,只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六品左右,不过有入真高手的快速反应与思考能力而已,再加上武道宗师的武道敏锐,即便是五品、四品来了,依旧敌不过他的杀戮。

这大汉便是五品,也不过十招之内罢了。

即便如此。

对方占据人数上风,再加上偷袭,杀了这边一个措手不及,两个跟随白霄南归的老兵战死,还有几个重伤。

至于另一队,半数人都被杀死。

偷袭的征兵除却死了领头的大汉,也丢下了五十多具尸体,其中三成都是为白霄所杀。

钱华这时候才发抖地走上前。

他手中的刀干净如新,刚才竟是一招未出,已经被吓得呆在原地。

“带人回去,回报指挥使吧!”白霄冷淡地说了一句。

钱华如梦初醒,赶紧回应:“是是是!”

他无比庆幸自己与白霄等人打好了关系,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恐怕就要多他一个了。

几人收拾好了尸体,回了城中,一路上气氛都很低沉,有老兵忍不住抽泣。

“死征兵,为什么要打仗啊!”

“呜呜呜,我的手指被削掉了,以后拿不了兵器,回家而拿不起锄头,我已经……废掉了。”

哀悼的声音在队伍里萦绕。

听得钱华心烦意乱。

他堂堂钱家弟子,竟然上前线,还是做这种杂活,差点还死了。

自己都没有哭,这群人哭什么丧呢!

但想要发火,又要这群人保护,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白霄则走在最后,进行断后。

他手里又多了几块鬼物残留,直接吞服,武功的遮掩之下,这些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又炼化了鬼物。”

白霄叹了口气。

心情意外地有些憋闷。

不只是因为甲申图迄今为止都没有动静。

还有……

他目光跳跃,看到了前方的士兵,他们身上血淋淋的伤势。

他耳朵扇动,听到了所有人的哀怨。

战争。

为什么会有战争呢?

白霄清楚原因,但他能做什么呢?

“其实我可以做很多,比如将他们的性命都保住。”

但这样做显然违背了自己的人设,六品高手强杀五品就已经是天赋异禀了,还能击溃所有人,保护自己手下一个人都不受伤,简直就是将“我有问题”四个大字写在脑门上了。

自己只是为了修炼甲申图而已。

至于这些人,不过是自己要维持这士兵的身份。

况且。

若无自己,他们也早已死在了荆原路的兵锋之下。

自己从未有过对不起他们。

从未……

“呼!”

白霄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杂念去除。

一行人回到城中军营,禀告了此事,军营很快调集人手,填充了钱华这次的人员损失。

然后他们休息了一会,便又被打发出去打扫战场了。

一众人都在低声咒骂。

甚至连钱华也在骂。

“我们刚遭遇袭击,连休息一两天都不行吗?又要我们出来!”

“这大庆他妈的早该完蛋了!”

“嘘,不要乱说,要是被听到了怎么办?”

即便如此,士气还是很低迷。

应该说不只是这里的士气低迷。

城中、军营,无论哪一处,士气都异常地低迷。

大征兵锋锐不可当,一路南下,少有能够抵挡的城池,整个荆原路都失了,大庆还能守多久呢?

再说。

守着大庆干什么呢?

有什么用呢?

这里很多的兵都不是正经士兵,所谓正经士兵,便是家中世代当兵,从小练起,有军中武艺传授,这样成年之后进入伍中,纵然连入品都难,但熟悉战法、武艺,实力不弱。

当两国交战时,最先上战场的就是这批人,因此损失也是最大,到了后面,这般正经士兵已经很少,多是挑选的强壮的民夫填入兵营,只是稍微训练几日,便让他们上了战场。

即便正经士兵,当兵不过是吃饭,有机会混个小官,是为了生存。

民夫更多是农民、百姓,是被强抓过来。

总的来说,都是为了活命。

他们心里或许有大庆这个概念,也知道守家卫国,但如今的情况,已经让人没了信心。

为什么卫国?

卫国有什么好处吗?

上了战场,一刀一枪,人便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落叶归根都做不到,还跟不知道是谁的尸体混在一起,挖一个大坑埋葬。

凄惨的战场中突然响起了歌声。

那是一个有些青涩、沙哑的歌声。

疲劳而又低沉的士兵们抬头看去,是一个刚加入队伍的新兵,他的模样还很稚嫩,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眼中又一股朝气,看他的面孔、露出的手腕,没什么茧子,穿着的衣甲不伦不类,盖不住身上那股读书人的气质。

“小娃,你在唱什么呢?”

有一个老兵开口,白霄记得他,这是跟随着南归的一个老兵,如今四十岁了,原来是一个民夫,因为正兵死了,被填补过来。

他原先是一个老农,在地里刨食了三十年,经历了战场的风雨,拿锄头的老手现在拿着刀枪,也很稳重,杀人的技法如同锄地一样,几乎变成了本能。

他的脸上、手上,都有伤痕,在他身上营造出一股凶厉之气,已经是杀了好些人的实在的老兵。

但他眼神却没有杀气,只有疲倦,一种游子对于归乡的渴望。

听到这小娃的歌声,他眼神罕见地柔和开来,现出了一股怀念,一抹温馨。

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乡音,是久违的故乡的民歌。

新兵很骄傲地回答。

“这是我在河东路听到的民歌,我喜欢它们,我把它们收集起来,把它们学会,老兵,这是你家乡的歌谣吗?”

与这里的所有人相比,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质。

但这气质不令人讨厌,反而让人向往。

老兵怀念地笑笑,喉咙里发出低声,是沙哑粗糙的声音,应和着新兵的歌谣,来自河东大地的民歌,在荒芜而凄惨的战场上响起,歌声在盘旋在上空,并不断上升,似乎已经达到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