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洪荒大世界,灵气氤氲,祥瑞万千。
如今,这里却沦为一片末日残景,处处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天穹支离破碎,仿若被巨力生生撕裂。
原本浩瀚无垠的苍穹,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犹如蛛网般肆意蔓延。
浓稠的混沌之气从缝隙中汹涌渗出,翻涌着、咆哮着,似要将世间一切吞噬殆尽。
仅存的几颗星辰,也黯淡无光,在混沌气流的冲击下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熄灭,为这黑暗的天幕画上最后一丝光亮的句号。
大地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昔日巍峨耸立的不周山,已化作无数巨石,凌乱地散落四方。
每一块巨石都大如山岳,表面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战争的伤痕。
山川破碎,曾经的灵脉尽数枯竭。
那些曾经孕育出无数奇珍异宝的灵地,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灵植凋零,药草枯萎,曾经散发着浓郁灵气的仙草,如今已化作尘土,随风飘散。
曾经生机勃勃的无尽山峦,如今只剩下残树烂势,死寂一片。
灵界,道界,妖界……这些以洪荒大世界为根本的世界已然消弭。
大能们几乎全部陨落,几近死寂的世界里,偶尔能够看到一些幸存的生灵,他们在废墟中艰难地爬行,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太清老子被钉死在虚空中,在他身旁是破碎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
元始被彻底磨灭,除了一块三宝玉如意碎片中,存在一缕真灵以外,在无他物。
通天只剩下一颗头颅,被置于无名的火焰中炙烤,其中似乎还禁锢着通天的真灵,在痛快的哀嚎。
女娲……
整个洪荒,排在前列的大能们,战死十之一二。
大天尊孙悟空身后,只剩下元真,杨戬,鲲鹏,烛九阴等寥寥十几人。
可即便如此,个个也是本源枯竭,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桀桀桀,大天尊,臣服于吾不好吗?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这让本帝看起来当真是心疼啊!”
……
“盘古宇宙,到底遭遇了什么?”
红云皱眉,当即推演起来,可很快他的脸色便被怒火遮蔽,其中还有着难以置信在浮现。
“怎么会是天人族?”
他想过是盘古宇宙的大道意志为之,对生灵进行了清洗。
在经历过太上宇宙以及宇宙海之后,他很是清楚,盘古宇宙对生灵的禁锢,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置身于大道之下,生灵连进入宇宙海都是奢望。
所以据此推断,盘古宇宙的大道意志要想对生灵进行清洗,简直易如反掌。
他也想过是传说中的终焉浩劫降临,将生灵拖入无尽的深渊。
他还想过,有宇宙海的生灵闯入盘古宇宙,掀起腥风血雨!
可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天人族,这个在整个宇宙洪荒只能勉强排入前五的种族摧毁一切。
“大道意志被磨灭,终焉生灵被镇封,神族被灭杀……这天人族当真令本尊意外!”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洪荒!”
一念及此,红云的脸上满是冷意,当即右手探出,微微用力一震,一条虚无的长河显化在他的面前,这是心灵长河。
他想都没想,便一步迈了进去。
……
“你心疼?”
“本尊更是心疼!”
在天人族圣帝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一道淡漠至极的声音响彻在残破的洪荒天地之中,紧接着,一袭青衫的红云骤然出现在孙悟空一众的面前。
“师……师尊?”
“师祖!”
“大兄!”
“圣尊!”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十几尊洪荒大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
明明没有分别多久,可他们再见到红云,眼眸竟是不自觉地湿润。
“师尊,快……快走!”
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什么,孙悟空用嘶哑的声音吼道,向着天人族圣帝冲去,“师尊,走!你不是天人族的对手,他们太强了,就连大道意志……”
“走,太晚了吧?!”
可还不等孙悟空的话说完,天人族圣帝便猛然打断孙悟空的话,哂笑道,“你就是这洪荒最大的依仗吧,灭了你,他们的心气应该就要散了,那些小老鼠藏在那里,他们也会交代。”
说着,他一步迈出,向着红云轰杀过去。
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无穷而浩瀚的威压直接将孙悟空,杨戬一众掀飞出去。
“呵呵——”
“对本尊出手?”
“不知该说你无知,还是无畏!”
红云摇了摇头,挥手间,太初之力,太始之力,太素之力,太极之力,宇宙之力,生灭之力化为一道掌印,直接将天人族圣帝拍成虚无。
而后,又补上一掌,威风至极的天人族被灭杀超过九成。
“这……”
“我……”
“那……”
众人瞠目结舌,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
“没有什么,只是本尊在盘古宇宙之外,有所突破而已。”
似是特意解释一句,红云便不再理会孙悟空等人,三千道则疯狂涌入盘古宇宙的时光长河,以及洪荒的心灵洪流,那里又死去之人的印记,他要将所有人都映照回来。
瞬息间,洪荒天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洪荒九界,天界、灵界、道界、巫界、妖界……等飞速恢复,无尽的生灵自虚幻中凝聚,破碎的山川,灵脉,天穹等被急速修复。
之后大能一个接着一个复生。
三清,女娲,后土,扬眉,罗睺。
镇元子,文华,元洪……
伏羲,神农,轩辕,文祖,武祖。
紫煌大世界的紫煌,九天。
百艺大世界的百艺老人,以及其徒弟等等。
很多!
只是九个呼吸之后,洪荒一切恢复如初,就好似浩劫从来没有降临一般,一片欣欣向荣。
但所有的生灵都清楚。
他们都已经死过一回,甚至许多人的真灵都已经磨灭,是圣尊以无上伟力将他们复活。
……
秩序在很短的时间被重建,红云依旧如往昔一般深居简出,闭关参悟最后那始终无法迈出的半步。
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上百个元会。
直到这一日,一尊无上的存在猛然降临洪荒,不屑地审视着红云。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存在你这种无限接近于真境的存在。”
“只可惜,虚幻终究是虚幻。”
“便是盘那个家伙为你们争取再多的时间,你们也是惘然。”
话音未落,他一剑斩向红云。
顿时,红云仿佛被无形伟力禁锢一般,丝毫无法挣脱,直到被一剑湮灭。
“圣尊!”
“圣尊!”
“圣尊!”
洪荒的所有生灵都震惊了,在这一瞬间,他们竟然感觉到圣尊的气息在消失,就连他们对于红云的记忆也在逐渐消散。
随即,所有大能没有任何迟疑闯入红云闭关之所在。
恰巧看到一黑袍青年,持剑而立!
一瞬间,众人哪不明白发生什么,可他们好似没有考虑双方之间的差距,疯狂地向着黑袍青年冲杀。
……
“太易者,夫未有形而未见气也。”
另外一边,红云并没有彻底陨落,而是与心灵洪流融合在一起。
在这一刻,他无形无相。
可仿佛却看到宇宙洪荒的所有至理一般,超脱一切感知与理解,达到极致的“无”的境界。
“原来如此!”
“原来是我始终未有领会太易的奥义!”
刹那间心灵洪流震动,无数道虚影从宇宙洪荒的每一个角落走出,那是一个又一个红云,在一瞬间融合归一。
这一刻,红云感觉自己仿佛升华一般,达到另外一个境界。
而在现身的刹那,却正好看到人族百圣被斩杀。
“你,该死!”
重新突破之后,红云在黑袍男子面前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可打起来也是极其艰难。
这一战,不知打了多久。
可随着时间流逝,红云对“真”的感悟便更通透,从无到有,从虚到真,才是一切。
最终——
红云凭借着主场优势,生生将黑袍男子击溃。
“我们,还会再见面!”
……
大战落幕之后,又三千年过去,红云决定离开。
“师尊,当真要走?”孙悟空不舍地问道。
“嗯!”
红云点头,缓缓道,“父神在真界等待我的支援,我也将在那里等待你们。”
“悟空,为师很看好你。”
“宇宙洪荒的禁锢已经被抹除,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再见。”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