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当然是听到刚才小五和小六的话,见他们情愿留在何家都不愿跟她们一起走,自然是心痛难忍。
她们也知道这事是她们有错在先,但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一家人团聚总比留在别人家孤零零的强。
可眼下云二壮因沉不住气,与小五小六起了冲突,这两边的情绪都很激动,不宜劝说,因此,老二家的将目标落在何大的身上,
“何东家,咱们两家说起来还是颇有渊源的,我想着,能不能先欠着这四吊钱,到时候我们手头宽裕了,再将这四吊钱还给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何大着实是要被这话给逗笑了,他笑的是老二家的竟然敢和做生意买卖之人谈论交情赊账,当真不知这是应该笑,还是应该笑。
“嫂子啊,你们这么有能耐,能从越城跑到江南这边来,还能寻得着咱们何家的住址,还能将咱们给唤出来,太有能耐了,我要说赊借四吊钱给你,你跑了,我到哪里说理去?”
老二家的连忙摇头说道:
“我们不跑,我们不会跑的,我们会在江南这边扎根挣银子,不会跑回去的,再者,我们认识庆哥儿,庆哥儿可是跟咱们云家三房的姐儿相好的,他能给我们付这个银子的。”
老三家的赶紧帮衬道:
“对对对,庆哥儿跟我们的关系很好,信也是他帮我们写的,还有东家的以往在青城做生意的时候,不是与苓姐儿打过交道么?她是我们云家的人,她有的是钱,你尽管找她要就行。”
何大还真是开眼了,他自觉得温司庆摊上这么些人还真是可怜,再怎么的,温司庆也是替他奔波劳碌多年,总得护着些才是,
“你们认识庆哥儿,可还有很多人认识庆哥儿,难道每个人这么一说,就能不付银子了么?况且庆哥儿可没有知会我这事,你要是拿到他的亲笔书信,再来与我谈判也不迟。”
“还有,我并不认识你们所说的什么苓姐儿,因此,你们要么拿出四吊钱,要么请回吧。”
这下六人可不愿意了,他们为了来这里,那可是又卖田又卖地的,身上的铜板儿都花得一干二净,结果云小五和云小六非但不回来,还连一个铜板儿都不愿意给他们。
这岂不是白瞎忙活?
若是当初留在坑口村,他们还能有四亩地,兜里还能有几个铜板儿,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穷困潦倒。
因此,他们打算豁出去了,反正都活不下去,不如闹上一闹,保不准还能折腾个一二出来。
云三壮率先坐到地上,大声嚷嚷道:
“我不管,你这人贩子若是不交出小五小六来,我就不走,我看你们奈我如何?”
云三壮想的很清楚,小五小六必须回来,这样他们再怎么也能多两个人干活计,挣铜板儿也能多一些,是一件好事。
云二壮学着云三壮,麻溜地坐到地上,吓唬道:
“反正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烂命一条,要是死也就死了,坏的可不是咱们的名声儿,大可继续耗下去,咱们啊,可是大闲人,有的是功夫。”
老二家的也实在是想无可想,将能派得上用场的法子都用了,着实是没有别的办法可走,因此也跟着云二壮,耍赖说道:
“何东家是做生意的,还是做大生意的,要是在家门口发生几桩命案,怕是会对你们何家的名声不好吧。”
老三家的和云小三,云小四也连忙有样学样,纷然坐到地上,一行六人像足了逃荒而来的难民,更确切的应该是逃荒而来的刁民,瞧着他们的气势,是定要扒掉何大身上的一层皮才罢休。
而在他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获得了一人一碗的牢饭可吃。
原是何大不愿再与这些无赖纠缠不清,就直接将他们告上官府,再从中用银子通一些门道,云二壮等人便被抓进牢里。
这两房人机关算尽,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只得空欢喜一场,莫不可怜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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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二壮等人什么都没有得到,陆应淮却是收获满满,这些天他带着紫福来回奔波,先是在城里买下一间三进式的大宅院,随后又跟着当地的牙郎跑了不少地,最后将心仪的三处庄园一次性买了下来。
这宅子有了,庄园也有了,还差田地,就是不知云苓还喜欢什么,陆应淮一想到云苓,他的嘴角就会不由自主地往上扬,在落日黄昏的照耀下,俨然一个翩翩少年郎。
跑到地里喊云二吃饭的云慈正是被这一幕给惊艳到了,她的脸瞬间红了,红得发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儿,以至于顾着看,连云二在后头喊她,她都没有听见。
“慈姐儿,你在看什么呢,我喊你几遍你都不应我。”
云慈的心跳陡然加快,就像做贼一样,她当下被云二这么一说,吓得脸色苍白,几欲晕倒。
“慈姐儿!慈姐儿你怎么了?”
云二连忙将云慈给扶住,不远处的云大和刘氏见状,带着好奇走了过来,问道:
“怎么了?慈姐儿这是中了暑气?可要叫孙大夫看看?”
一听说要叫孙大夫,云慈就强撑着身子站起来,
“我没事,不用叫大夫。”
“你脸色这般苍白还没事?不行,爹这就背你去看大夫。”
云慈猛地摇头说道:
“不用,爹,我真的没事。”
刘氏却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她回头看了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一眼,随后又将视线收回看向云慈,心里头有些小心思,她打趣道:
“慈姐儿是不是相中儿郎啦?”
“我没有!”
云慈反驳的声音有些过大,倒是显得心虚。
云二也觉得不大对劲,正要询问,刘氏就已经先一步开口问道:
“慈姐儿年岁可不小了,你可是瞧上刚才那位儿郎?你与伯母说说,伯母可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