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太久就难免相爱相杀,哪怕是再亲密的闺蜜也在所难免。
珩淞坐在秋分山东侧的一处山崖边,吹着海风,重新盘起被刚揪乱的头发时这般想着。
“你好像很烦恼?”
听着从脑海中响起的声音,珩淞也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还能一边聊天一边拿起画板开始对着风景描,“烦恼是难免的,只不过我现在不被允许烦恼呢。”
脑海中的那道声音又再次响起:“哈,一头撞到底,不撞死不肯回头的冬尼亚斯,还会听别人的话?”
珩淞很是无奈,“我说了,『若那瓦』,我不是你那个世界的『冬尼亚斯』。阴阳怪气也得找对人,请?”
『若那瓦』:“呵,两个小混蛋,都是一个德行。”
『若那瓦』:“这次来找你,是因为我观测到纳塔度过了一场来自深渊的大规模入侵,特意来提醒你的。”
『若那瓦』:“火神玛薇卡使用了神座里的力量,那她必然要支付死亡作为代价。冬尼亚斯,我很好奇,你在枫丹替芙卡洛斯支付了改写枫丹人命运的代价后,这次又打算怎么救玛薇卡呢。”
珩淞握着画笔的手都没抖半分,“嘿,我家两个闺蜜不让我现在动脑子想工作的事,下次要来找我聊这种事,请工作时间来。”
『若那瓦』:“呵,一个有自毁倾向的疯子。还是那句话,我很期待你的死亡……”
没等『若那瓦』说完,珩淞就耸耸肩,打断了祂的话,“那你先期待着呗,又没人不让你期待。”
『若那瓦』:……
『若那瓦』:“好心当做驴肝肺,果然叫『冬尼亚斯』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珩淞:“谢谢夸奖,我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回应,看来是走了。
又坐在原地描了许久,明明前方最显眼的景观是那座神秘高塔,但珩淞画板上画出来的却不是高塔,也不是什么风景。
“对着这些风景,画出来怎么成了一株虹彩蔷薇?”归终探头。
再次确认画上的就是虹彩蔷薇,归终又不信邪地看看远处的风景,确认自己绝对没有看漏什么。
珩淞不语,将手伸向画纸,然后一支虹彩蔷薇就出现在了她手中,直接递给了归终,“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几百年前的人,一个无私又博爱,最后甘愿自我牺牲的人。”
接过花的归终也在珩淞旁边坐下,“能得你这么高的评价,那人很优秀?”
珩淞微微点头,“嗯,是个差点救了世界的天才呢。”
归终把玩着手上的虹彩蔷薇,“这么厉害,与这花有关?”
珩淞摇头,“关系不大,不过与前面的高塔关系倒是密切。对枫丹的学术界而言,那是一个辉煌的时代,当然,也是一个极其残忍的时代。”
“那个时代诞生了无数的天才,其中尤以几位天才最为耀眼。可惜啊,天才的尽头就是疯狂,然后,意见不同的天才们分道扬镳,各自寻找各自的救世道路去了。”
归终听得津津有味,“世上从来不缺拯救世界的人,而我从前就相信以人类的本事,能做到的事情足以让神明都为之震撼。”
珩淞挑挑眉,“听起来你对那人很感兴趣,要去那座塔里瞧一眼吗?”
归终作为璃月机关术的大家,对这些机械相关的东西也还是有些兴趣的,“能进去?不会违反什么规定吧?”
毕竟是在异国他乡,哪怕与枫丹的统治者相熟,这么放肆还是容易让人难做。
“只要你想,我自然有办法带你去。”珩淞点头,“至于违反规定什么的,根据我的了解,这座塔早已被枫丹官方封闭数百年,也没人再提过这座格式塔,以及这座高塔所象征的那个组织。换言之,别搞太大动静就不会问题。”
在带着归终登上这座高塔的塔顶上,看到那份因为风雨摧残有些残破,不过依稀还是能看清楚些字的封闭通告。
“阿兰·吉约丹,还有那维莱特的签名。嚯,这罪名有点重,咱得小心点,不然被逮到就出大麻烦了。”
归终不太想让珩淞为难,“要不别去了?好奇心太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珩淞思考了片刻,摇摇头,“问题不大,别拆了这塔就好。『破坏此通告视作挑衅国家权威』,我们不破坏这个通告就行。”
归终:“……文字游戏这么玩真的合适吗?”
珩淞笑得很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玩了,就算真被逮到,那维莱特那边我也能应付,走吧。”
说着拉上归终,从公告旁边的入口进入了塔内。
令人有些意外的,这座格式塔内的布置并不是她们所想象的阴暗昏沉的兵工厂,或者疯子聚集的研究实验室,这里更像是一处安静的藏书室,很适合人在此研读。
“好多书。”归终一眼就看到了这里沿着墙壁布设的书架,“下面似乎曾发生过什么意外?”
好大一道裂隙,甚至能透过裂隙,看到这座塔的下层。
珩淞抬头,“上面应该曾有过什么东西,不过现在没有了,这裂隙应当是被那东西砸出来的。”
“那个是末日时钟,虽然它早已走到午夜,坠落,但却没有末日,也没有大师。”
听到这道男声响起,珩淞并不是很意外,按下归终下意识防御的手,把归终护到身后,“该说句好久不见吗?来自深渊的先生,或者该称呼你一声,雅各布?”
雅各布,也就是之前在优兰尼娅湖旁,打伤了守护钥匙的深海龙蜥的那个深渊魔物。
“好久不见,珩淞女士。”雅各布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
归终有些疑惑,“你们认识?”
珩淞耸耸肩,“勉强算认识吧,之前打过一架,我砍了他一只手。”
看向雅各布空空如也的手臂位置,“并且看样子,没有恢复呢。”
雅各布已经对珩淞没什么忌惮了,不如说他本也没想着再逃,“珩淞女士的力量很强大,大师栽你手上,是我没有想到过,却又很合理的结局。只可惜,他本来会成为救世之人的。”
“我说……”珩淞眯了眯眼,“别说得我像是个杀人凶手一样好吧?我是杀过很多人,但这其中可不包括纳齐森科鲁兹。”
“搅动胎海水,企图推动预言的实现,即便纳齐森科鲁兹已经为了这个行为付出代价,以意识的消解来换得了吞星之鲸的死亡,但你作为从犯,这个罪行也是逃不掉的。”
“所以我回到了这里,接受自己的终局。”雅各布抬头,看着上方曾经挂着末日时钟指针的地方,“你不也是因此才来的吗?珩淞女士。”
珩淞:“我不否认,的确是因为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深渊力量,所以我才坚持要进到这座塔内找你。但真算账之前,我也得履行对纳齐森科鲁兹的承诺。”
“他让我如果遇到你,帮他转达一句话。”珩淞十分认真地对着有些愣住的雅各布转述,“他说:『对不起,雅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