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曼战败之后,群龙无首的暗灵叛军立刻投降。
暗灵大骑士约瑟接管了所有暗灵叛军。
当萨莱特驾着燃烧的三足乌,落在城墙上,欢呼的群臣立刻把他包围。
他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向一个戴着面盔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兵走去,这位士兵刚刚用一把雕花小银斧,十分英勇地击退了不少强行登墙的暗灵骑士。
他正要将头盔取下,萨莱特连忙一把按住,低声说道:“回去让我仔细看看你这身装扮。”
“我戴面纱了呢,”说着头盔下传来一声娇笑,那是凯瑟琳的声音。
萨莱特听了一阵心驰神荡,他咳嗽一声,看着耶莫撒向他走来,对他行礼:“王上。”
“给首辅大人一匹迅龙,”萨莱特向身边的人吩咐道。
然后他看着耶莫撒说道:“我想,回宫后你应该有许多事向我解释。”
耶莫撒看到了萨莱特眼中的防备,但没想到还是给了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正要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萨莱特却已转身带着凯瑟琳坐上燃烧的火鸟,向王宫而去。
一回到她的寝宫,她就取下了头盔。
一头栗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在萨莱特眼前泻下,一阵帕多尼花的香气混合着少女的体香迎面而来。
然后她十分灵巧地拉开了肩甲下的皮带。
“我去找个宫女帮你……”萨莱特转身正要离去,只听凯瑟琳焦急地说道:“皮带好像卡住了。”
她徒劳地尝试了几下,萨莱特不得不上前帮她。
然而,他稍一用力皮带就很轻松地拉开了,臂甲与身甲分开,单薄的衬衣下,少女的粉臂若隐若现。
“凯瑟琳,我……”他连忙调转视线,向后退。
可凯瑟琳却用灼热的眼神看着他渐渐泛红的脸颊,步步紧逼。她脱下银制身甲,扔在地上,只穿着薄皮制成的贴身软甲,一把紧紧地抱住萨莱特:“这样抱着你就舒服多了。”
她在萨莱特的后背上摸索着:“你怎么不穿护甲?”
“我不需要,除了波伊陛下身边那位加西亚子爵,没人的身法能快过我。”萨莱特有些骄傲地说道。
“真的吗?”凯瑟琳松开萨莱特,看着他的眼睛,阿米武士的刀可是快得出名,他认真的眼神不像作伪。
“当然是真的,加西亚子爵曾与“阿米第一快刀”哈里斯交过手,结果对方压根儿没占到上风……”萨莱特解释道,突然两片柔软的唇,带着香风,隔着面纱贴在了他的脸上。
他仿佛触电般地被定住,呆呆地看着凯瑟琳松开了他,不高兴地说道:“谁要听这些啦?我要听你讲沃勒被围时,你是怎样大战暗灵叛军的。”
“这……”萨莱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来话长。”
“哼,你还是去找你的首辅大人吧,”凯瑟琳见他推脱,于是转过身去,找了件袍子披上,她突然转过身来说道,“你的那位首辅大人该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这时,她看到萨莱特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书房,疲惫的耶莫撒站在屋中,双手笼在官服宽大的袖子里,闭目养神。
这里是他每日与萨莱特朝夕相对的地方。
他尽自己所能,毫无保留地辅佐着这位年轻的国王。
为了维护他的利益,他可以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可他却在这里说过,他成了自己的傀儡。
明明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是自己埋下了太多错误的伏笔,也许是他从未想到他会遇到一个像萨莱特这样的人,也许是自己一直在盲目地揣度他,而不是真正地了解他。
“首辅大人,坐。”萨莱特的声音打破平静,不知何时他已经走了进来,一撩袍子子,坐在了书案之后。
“谢王上,”耶莫撒挨着椅子边坐下。
仆人给他们端上了热茶。
萨莱特吹了吹茶花,似是等待他开口。
耶莫撒直接放在了一边:“王上,我并非有意隐瞒,波伊陛下的禁制的确一度禁绝了我的法力,使我避免因法力过度消耗而损伤肌体。但同时,它也赋予了我生机,法力恢复虽慢,但多少还是积累了一些,实在在不是我有意欺瞒。”
萨莱特慢慢地呷了一口茶说道:“你还给远在卡斯特的兰斯老爷送了秘信?为什么你对他,不像处理引火符一样,做得干干净净?”
耶莫撒心中一惊,连忙站起来说道:“他是卡斯特人,我怕……”
“你当着阿喀曼公爵的面,烧掉泰勒老爷子的库存,为他打掩护的时候,你又在害怕什么?”萨莱特放下茶杯,看着他问道,“首辅大人,你站在哪一边?”
“我……自然是站在陛下这边,”耶莫撒感觉到了萨莱特灼灼的目光,头也不敢抬,只听他的话从前方传来,“可我觉得,首辅大人站在了自己这边。”
萨莱特的声音并不高,却如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了耶莫撒。
“我觉得我给你的权力,似乎更多地在为你自己开脱,而且为了抹平这些事,你已经不止一次草菅人命,”萨莱特站起来,从书案前,走到他面前,将手放在他的肩上。
“最令我意外的是,这次祸及整个大陆的邪教组织自由民背后,竟然有首辅大人的身影。”
“首辅大人,你抬起头来看着我,告诉我,你拥有青鸾这样破除一切邪崇的能量,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邪崇?”
“我没有,”耶莫撒震惊地抬起头来,他想反驳两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我将在南海的小岛上为你敕造府邸,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
耶莫撒没想到萨莱特真的会让他远离朝堂,他两腿一软,跪在他的面前,匍匐在他的脚下,想要乞求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可萨莱特却望着殿外的一那片湛蓝无云的天空说道:“继续留在朝堂,总有一天我也保不住你,早点离开吧。我答应你,你理想中的国度,我会替你实现。”
说着,他走了出去。
良久,耶莫撒才从冰冷的石砖地上起来,坐到自己的书案后,提起笔写下了因病请辞的文书。
他缓缓走出殿外,自己不曾置办府邸,一时竟不知往哪去。
他想起了那个混乱的夜晚,与萨莱特共度一晚的小屋,于是独自出了城,向郊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