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雷兹伯爵与萨拉丁全都心中一跳,瞬间向他投来了刀子般的目光。
休斯却好像并没有察觉继续说道:“从枚金币的新旧程度来看,应该是阿米王国银行刚发行了新版的流通型金币。比起旧版,凸面上的纹理更多,一般强度的精钢,流通三个月后,纹理就会被磨平。要想长期干,我们得做旧版的,旧版还有两年的回收时间,够我们攒下足够的钱了。”
佩雷兹伯爵一时没有说话,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感觉他颇有几分自己当年的影子。
可这两个人,他谁也不信。他们很有可能是皇帝的人,既然送上门来了,他自然不能亏待他们,说不定还能以此摆脱兰斯老爷,独吞好处。
他不动声色地对萨拉丁一扬下巴,道:“如果是旧版的雕版,你需要多久才能做出来?”
“我,我还从来都没做过……”萨拉丁露出犹豫的神色,他怕太过直接答应,会引起佩雷兹伯爵的怀疑,于是把金币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抱歉,伯爵大人,今天打扰了。”
休斯一下拦住他的去路,他相信一个画家不会无缘无故在这时只出现在这里,他一定也是陛下派来的人,他们必须尽快打开局面。
“这位先生,伯爵大人能毫无顾忌地让我们知道这件事,他一定有什么后手,如果你不答应此事,今天我们俩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萨拉丁在这个高大卡斯特青年面前,瑟缩着肩膀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佩雷兹倒了两杯酒,招呼他们过来坐下:“两位都是青年才俊,现在我正是用人之际,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协助。来,喝了这杯酒,以后我们都是自己人。今晚的事,你们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有什么需要,随时欢迎你们再来找我。”
“不用考虑了,”休斯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他抹了一把嘴说道,“干什么不是干,挣大钱的机会不是天天有,兄弟,我要是你就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萨拉丁慢慢把酒杯放到嘴边,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嚅嚅地问道:“那我这段时间,在什么地方做这件事比较合适?”
“放心吧,我会给你们提供一个安全的地方。”佩雷兹伯爵一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萨拉丁在他们两人灼灼的目光下,也皱着眉头举起杯子饮了一口,好像那酒无比苦涩,令他难以下咽。
“好好好,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送你们过去,”说着带他们来到空旷的前厅。
凹陷的地台中,拼花大理石地面上显现出一个银色的传送法阵。
休斯率先沿着扶梯走下地台,来到法阵之中,萨拉丁犹豫再三也磨磨蹭蹭走了进去。
“到了那里,两位就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佩雷兹伯爵按下机关,符阵银光大盛,两人随之消失。
佩雷兹伯爵回到卧室,打开床头暗格,取出里面的两块金属板。
光线过处,凹陷之处显出线条极其精细的纹理,这竟是旧版金币的雕版。
这是泰勒老爷子存在阿米王国银行保险柜里的东西,想不到现在落在了他手里。
他已经在阿米小试了一下,所有的金币都用了出去。
那个叫休斯的年轻人提醒了他,现在他要在两年内挣到足够的钱,一分钟也不能浪费。
他将雕版与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几袋金币一同放进旅行的手提袋,匆匆来到山崖下,坐上了一只早就等在那里的快艇,趁着夜色离去。
随着一道银光,萨拉丁与休斯出现在河边。
四月的夜风虽然并不寒冷,但无边的夜色与沙沙抖动的芦苇,给这个黑黝黝的地方平添了几分惊悚。
萨拉丁警觉地看着周围,心想,他真实的目的该不会是被佩雷兹发现了吧,所以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灭口?
休斯也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正是他买下河边小屋的地方。
而小屋就在不远处,他伸手一指:“那儿。”
两人便向小屋走去。
门“吱”地一声被慢慢打开,休斯借着月光小心地走了两步,腐朽的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萨拉丁正站在门口张望,忽然只听休斯“啊”地一声,扑通一下掉进了地下室。
休斯感觉腿重重地磕在了台阶上,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你没事吧?”萨拉丁只得走进室内,拿出一张照明符扔了下去,他并不信任休斯,见他久久不回答,更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向地下室张望着,柔和的冷光照亮了下方,只见这里已被布置成了一个工作室。平整的木板全当桌子,摆满了各种机器,砖石的墙面上挂着一排排整齐的铁架,各种工具一应俱全。
休斯吃了一惊,强忍着疼痛坐了起来,背上出了一阵冷汗。
他刚把地契送过去,这里却已经布置妥当。
莫非佩雷兹在暗中观察他?
他迅速地回想这几天有没有露馅的行为,他与陛下的通话是加密的,外人无法得知。自己除了无所事事地待在事务所,哪也没去。
突然门“砰”地一声自动关上,而墙上出现一片银光,只见佩雷兹的头像出现其中。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还有一个画家呢?”
“我在,”萨拉丁本想去开门,此时只得无奈地走下楼梯。
“这段时间你们就好好待在这儿,等做出雕版之后,我自会放你们离去,别想跑,门上是有禁制的,如果你们随意触碰,也许,‘砰!’”说着佩雷兹一摊手,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
很快他收敛起了笑容:“不过,食物只够吃三个月。如果食物吃完,你们还没做出来的话,你们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的吧?”
“等等,”休斯刚想说自己很可能摔断了腿,是不是能让他先离开这个地方,墙壁上的银光却消失了。
萨拉丁无奈地蹲下来,他卷起休斯的裤腿一看,淤青一片,肿得老高。
他试着从手心中释放出一点土元素能量,打算把休斯的疼痛转移到大地之中,减轻他的痛苦。
可赭色的能量刚碰到休斯的伤口,他就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
萨拉丁从不知道一个大男人还能叫得如此凄惨,只得收了法术,把休斯架起来放到床上。
“这里只有一张床?”休斯躺在窄床上,发现只容得下一个人,于是支起身子向四周围张望。
“我们可以轮流休息,”萨拉丁在铁架上寻找合适的工具和材料,他明白,现在只有尽快做出雕版,才能让休斯得到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