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治安官带着水龙队匆匆忙忙赶到时,大火已将整栋楼都吞噬。
浑身湿透的萨拉丁,拎着水桶对治安官说道:“大人,这不是普通的火,我们法力低微,根本拿它没有办法。”
水龙队的法师们立刻念动咒语,房屋传出“咔咔”大梁断裂的声音,随着银光从墙壁破裂的缝隙中透出,几间厂房“哗啦”一声坍塌。
暗红的火焰从窗口窜了几下,冒出滚滚黑烟,渐渐熄灭。
银光再次亮起,碎片飞到空中,恢复成原来的房屋,但浓烟与焦糊味扑面而来。
治安官用手帕捂住口鼻,顶着一身银色他防护光环,走进了现场,萨拉丁提着灯跟在他的身后。
只见一地的黑灰中,还有一具焦黑的尸体。
“这是谁?”治安官蹲下身,伸手用银光拂过尸体,重现她生前穿着红裙的原貌。
治安官站起来,用手帕擦了擦手,怀疑地看着萨拉丁,这是一个萨夫塔女孩,这里这么偏僻,如果不是他主动找女孩过来,又有谁会来这里?
“我不知道她是谁,就在刚刚十点多时,她来找我改裙子,当时我与美姬小姐正忙着为女爵做衣服,”萨拉丁看出了治安官的怀疑,情绪激动地说道,“如果我想找个女孩享乐,拜涅有大把让人舒服的地方,我何必把她叫这里来,何况美姬小姐就在这里。”
治安官知道这里是女爵的产业,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并不想大肆宣扬,于是命人将女孩的尸体抬出去,说道:“打扰了,各位。”
回去的路上,他思索着这个案子,感觉这个萨夫塔女孩并不简单,命验尸官连夜解剖尸体。
尸检结果很快出来了,死者全身大面积烧伤,死因是被浓烟窒息而亡。
检尸官取下手套,扶了扶金丝眼镜:“这个女孩的皮肤上有一些卡西波的碎片,这种植物丝并不易燃,从碳化的痕迹来看,当时的温度在几秒间就到达了四百度。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女爵的田地被烧的事件吗?这起火灾的情况,和那时的情形差不多,都是短时间里迅速致燃,现场应当存在着引火符一类的东西。”
若是这个女孩找上门来蓄意纵火,这个案子的性质就会完全不同。
治安官皱着眉头问道:“还能辩认这个女孩的身份吗?”
验尸官耸耸肩:“毕竟是个不戴面纱的萨夫塔女孩,我听说佩雷兹伯爵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好几十个。”
佩雷兹伯爵?时装?治安官心中涌起了层层疑惑。
染坊着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福斯特公爵的府邸,也传到派翠斯行宫。
那时,少年皇帝还在爱德华的房间,查看他改良后的机械模型。
这时,仆人进来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并传来了现场的影像。
“这里,陛下,”艾瑞将银色光幕上一片乌黑的废墟放大,“这里似乎是起火点,烧得最严重。”
随着一道紫光射向银色的光幕,只见室内摆设被还原,这里显然是萨拉丁用来设计衣服的地方,他并没有放置任何可能会引起火灾的物品。
也许是那个被烟熏而亡的女孩,把引火符一类的东西带了过来。
“去请萨莱特过来。”波伊说道。
萨莱特刚睡下,他听到波伊召唤,立刻披上白袍走了过,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
他一看火灾的情况便说道:“这是火龙符,是用火系龙种巨兽的骨头,磨粉画制而成,由于这种符过于易燃,已被禁用约几十年。现在的引火符温度很低,绝不可能引起大面积燃烧的现象。”
“你看看这些火灾现场,是否也是这种情况?”波伊手一挥,只见银色的光幕上,依次出现了烧成焦炭的凯列夫魔法总殿,卡斯特前国王温顿的帐篷,以及怀特女爵的田地。
萨莱特的脸沉了下来,他仔细地一帧一帧看着这些火灾现场,然后十分确定地说道:“没错,这我可以确定,这些现场都是用火龙符引燃的。”
艾瑞对波伊说道:“女爵方面最近能接触到萨夫塔女孩的地方,就是佩雷兹伯爵那里,我派人去调查一下他的背景?”
波伊看着银色光幕中的火灾现场,缓缓点了点头。
午夜,佩雷兹伯爵府邸,他正跟三个女孩厮混着,以此来消磨等待萨拉丁的时间。
那个女孩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做,卡斯特有得是接手她这种萨夫塔女孩的地方。
而他,会送她去最末流的下等场所,专门伺候那些脏兮兮的乞丐,还会被流氓打劫,可能三个月里就会染上各种疾病,然后在贫病交加中身亡。
然而,仆人匆匆忙忙走进来,带来的不是那个阿米设计师,而是一个陌生的,身材高大的卡斯特男子。
“什么事,先生,”佩雷兹伯爵拥着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坐正了身体,打量着眼前面容瘦削的男子。
“我是来自拜涅的治安官,你见过这个女孩吗?”他的手一挥,银色光幕中出现了一具焦黑的尸体,尸体上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
坐在伯爵身边的两个女孩,顿时尖叫一声,跑了出去,还有一个正在酒柜倒酒的女孩,也失手打碎了酒杯。
“你认识她?”治安官回头问那个战战兢兢的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佩娣……”那个女孩嘴唇哆嗦着,扶着酒柜,尽力使自己不倒下去。
“出去,这里没你的事,”佩雷兹伯爵沉下了脸。
女孩扶着墙,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她怎么了?”佩雷兹伯爵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雪茄,递给那个男人。
治安官摇了摇头:“她放火点了别人的房子,还把自己烧死了。”
佩雷兹伯爵剪雪茄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他探询地看着治安官:“何以见得是她烧了别人的房子,难道那所房子就没有隐患?”
治安官问道:“这么说来,你承认这个女孩是从你这里出去的?也许你可以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去那里?”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明天晚上有个晚会,她去找那个小裁缝改裙子吧?”佩雷兹伯爵点上烟,靠在沙发上抽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治安官,想着该怎么打发他。
“伯爵大人,我好像还没告诉你她去哪了,”治安官也盯着他说道。
佩雷兹伯爵笑了笑,弹了弹烟灰,说道:“别紧张,我只是白天听她这样说过而已,如果给女爵的产业造成了什么损失,让她把账单寄给我,我不仅全额赔偿,还会送她一份大礼,包她满意。”
治安官见他把这事推得一干二净,便起身说道:“伯爵大人,后会有期,告辞。”
佩雷兹伯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吐出一口烟说道:“我跟你们治安厅的威利公爵很熟,如果你觉得这案子难办的话,我去跟他打个招呼,他绝不会为难你的。”
“伯爵大人,这是威胁吗?”治安官停下脚步问道。
“你要是觉得我们可以做个朋友,这就是帮助;你要是觉得我们是敌人,那我无话可说。”佩雷兹说完,举起烟吸了一口,一截烟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浑然不觉。
然后,他看着治安官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妈的,”他低声咒骂道,把烟狠狠扔在地上,站了起来,“来人,备车,去威利公爵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