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山脉纵横交错,将山地分隔成了几片不同的山谷。
漫山萧索的枯枝之间,一缕缕白色的炊烟从岩洞上方冒出来,这里正是巨人们群居之地。
“萨拉丁先生,我们应该走左边还是走右边?”波伊问道。
“我们……”萨拉丁傻眼了,他从未见过这个视角的巨人部落,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于是说道,“我们找个巨人问问?”
于是,他们往其中一个山谷走去。
这里介乎阿米与卡斯特之间,由西向东有一条约三千公里长的断层,最大落差达到了两千多米。
二月时节,山中的气候虽然寒冷,但从南海上吹来的暖湿气流被阻隔在此处,不断徘徊,催发了枯枝上的嫩芽。
远处,圣山塞拉融化的雪水,与格拉河的支流交汇,在阿米与卡斯特交界的西北部,形成了格拉大瀑布。
此时山中无比寂静,除了突然被惊起,扑愣愣飞走的鸟儿,便只有从大瀑布处隐约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以及他们踩在枯叶上格吱格吱的脚步声。
萨拉丁牢牢地抱着自己的包裹,一边与两位贵客搭话:“两位先生怎么称呼?啊……”
艾瑞正要答话,却听“嗖”地一声,画家惨叫着,被一张网兜吊在了空中,不停地晃悠。
“救命啊!救命啊!”画家一边挣扎一边凄厉地叫了起来。
不等艾瑞让他闭嘴,一群两人高的巨人突然冒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哈,今天有人可以吃了!”一个腰间围着兽皮的年轻巨人,夸张地笑着,伸手把网兜从树上取下,得意地在别的巨人面前晃晃。
萨拉丁“哇”地哭出了声:“我都三天没洗澡了,吃我会拉肚子的,呜呜呜……”
波伊上前对巨人们说道:“请你放了我的朋友,我是来找你们的首领胡里安的。”
“你来找胡里安?皮肤这么白,你怎么可能是胡里安的朋友?”那个年轻巨人挠了挠头。
波伊知道他说的是塞让,于是说道:“塞让也是我的朋友,他在吗?”
“他不在,他有事离开了我们。你是谁?”那个年轻巨人问道。
另一个巨人“啪”地一下拍在他的脑瓜上:“笨蛋,别问了,他同时认识胡里安和塞让王子,一定是个大人物。快把巨象牵过来。”
旁边已经有人牵来了长毛巨象,那个年轻人把萨拉丁从网兜里扒拉出来,连连对他解释:“不好意思,我们不吃人,真的不吃人。”
萨拉丁哪里听得进解释,连滚带爬正要逃走,却被那个巨人拦腰抓住,轻轻地放到了巨象背上一侧的坐篮里。
波伊坐在了中间高处,艾瑞坐在了另一侧。
当巨象站起来的时候,萨拉丁感觉自己比巨人还高,换了个视角,眼中的景像与平时大不相同,他本能地从包裹中拿出本子与炭笔,一边还抽抽噎噎着,一边画下了沿途的景致。
巨人们牵着巨象来到岩洞口,立刻有人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位四方脸,看起来沉稳憨厚的巨人从山洞里走了出来,他看着波伊略一思索:“二皇子,哦不,陛下,如果你是来找塞让的话,他不在这里。”
“我知道,他有事要忙,我是来找你的,”波伊说着,扶着胡里安伸出的手,跨出了坐篮,向巨人的山洞走去,“我想请你们帮忙找个人。”
胡里安听闻此言有些紧张,跟在波伊身后思索着,难道前一阵,有巨人冒犯了他?
山洞里面十分宽敞,几个巨人围坐在火堆边,见到胡里安进来,全都站了起来。
“这位是凯列夫兼卡斯特的双重国王,大家快向他行礼。”胡里安连忙对他的部下说道。
波伊对他们连连摆手:“大家都是朋友,无需多礼,这位画家在你们这里遇到一位人类女子,我们对她的图腾很感兴趣。”
他说着,将手一挥,面前一片金光,一个身披彩珠,周身环绕着紫色森蚺的女子显现。
胡里安将图像放大,问道:“有人见过这个女人没有?”
巨人们围了过来,一看:“是个女人?”他们纷纷摇头。
胡里安对波伊说道:“我们有一种传统,女性与男性分开居住,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相聚。这位人类女士,一定是在女性巨人那边,待我差个孩子去问问。”
说着,他招来一个身形比波伊高一些的巨人儿童,将金光中的图案复制了一份给他,并对他嘱咐了几句,那孩子立刻像一阵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胡里安拿出一卷厚厚的兽毛,铺在火堆边,说道:“等那孩子回来,估计要第二天了,今晚请陛下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波伊,岩洞实在有些太简陋了,跟奢华的宫廷没法比。
波伊并不介意,招呼艾瑞与萨拉丁,同他一起在松软的兽皮上,坐了下来。
波伊舒服地伸开两腿:“这样的环境也许对你们来说很自由是不是?不需要去迁就人类,不用时时感受与人类的迥然不同。不过如果你们在更好的环境里,过上你们想要的生活,也许你们会愿意离开山洞的吧?”
“是的……当然……”胡里安犹豫地说道,“不过,即使是塞让,也许也不会愿意划分一块土地给我们。”
“我猜塞让并不是这样想的,这次来我感觉他变得成熟又理智,是你们对他产生了足够大的影响,他一定会站在你们的角度考虑的。”波伊对胡里安说道。
“希望如此吧,”胡里安说道,这段时间相处,塞让的确帮助了他们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并没有解决,这让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温暖的火光在波伊与巨人间闪动,他们陷入了沉默。
“你们在后山似乎养了些禽龙,”波伊听到后山隐约传来禽龙尖锐的啸叫,似乎有几百只之多。
“没错,我们离开时把禽舍也一并搬走了,在这里禽龙的食物更丰富,活动范围也更大,肉质也更鲜美。”胡里安正说着,两个巨人抬上来一堆收拾好的禽龙,鱼类以及一些新鲜水果等物。
他们在火堆上,用树枝搭起简易的架子,将串好的禽龙肉放到烤架上,很快肉类的香气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