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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命黑雕卫队包围了亲王府邸,王妃她便服毒……”

“住口!”士兵还未说完,穆得莫勒便喝止了他,怒气冲冲就要向外走。

热内罗连忙拦住他:“你若是责罚塞让,不如先责罚我没有管束好家人。”

“王兄,都是我对不起你,教出了这么个性格极端的儿子,为此我还一度把他贬为庶民,谁知他竟不思悔改,一回宫就搞出这么多事情!走!今天你就是替我打死这个逆子,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穆得莫勒带头就往地牢走。

阴暗的地牢,火把的光在墙上跳动。

塞让坐在牢中,回想着自己在短短几天里,不知怎么的又走到了这一步。

可他并不后悔,热内罗伯伯还不到五十岁,还能再娶,但迈尔斯不除,摩凡和许多人的人生就毁了。

外面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狱卒“哗拉”一声解开锁链,打开了牢门。

热内罗走了进来,扶起塞让:“好孩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南希想要复仇,是我没能化解她的怨恨,才酿成了今天的后果。这次你父亲让我来,本是想要帮你联络宫中势力,稳固你的地位,现在看来,你够勇敢也够果断,凭自己的实力也能做到这些。”

“热内罗伯伯,我……”塞让躲闪着热内罗殷切诚挚的目光。

“我知道,你担心黑魔法对你的侵蚀,”热内罗的脚下亮起法阵,“这个办法虽然不能根除黑魔法对你的危害,但可以减缓对你的侵蚀。”

赭色的光芒大盛,塞让感觉这个法阵似乎映入了他的胸腹间,吸取化解着黑魔法,对法力的压制正在减弱,令他轻松不少。

热内罗见塞让脸色稍好了一些,于是收起法阵,对他说道:“现在我该回去了,岛上还有很多事要办。你们几个还不快替大王子把刑具解开?”

士兵赶紧上前,解下塞让的手铐和脚镣。

热内罗将他带到穆得莫勒面前,“他是个优秀的孩子,不要因跟我们的想法不同而责罚他。”

“还不快滚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穆得莫勒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儿子。

塞让对热内罗鞠了一躬,他对塞让点点头,看着他离去。

穆得莫勒见塞让走远,对热内罗说道:“我已让人撤了黑雕卫队,王妃与迈尔斯都以病亡上报,他们仍保留原来的仪制和名份。王妃我会派人处理,迈尔斯明天就将他并入皇陵,王兄你忙完这些,就留在宫中,我再为你物色合适的女子……”

热内罗心中一片酸楚,最终还是没保护好南希,也没保护好跟她唯一的孩子,这令他倍受打击。

他对穆得莫勒摆摆手说道:“多谢你的美意,可我无法接受。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我没有尽到为人夫和为人父的责任,也没有承担起保护两位王嗣的义务,若我最后能为他们做一点事,就是把这不利于他们的一切都带走,只是摩凡他……”

穆得莫勒心中也十分沉重,也许摩凡这一生都无法摆脱“可可”的毒瘾,但他内心丝毫没想责怪热内罗,只是没想到隔了二十五年,再次见面,却马上就要分别,只怕他的王兄余生再也不会踏入宫廷。

两人各自怀着满腹心事,沉默着走出地牢。

摩凡醒了过来,他还记得自己因为毒瘾,发狂时抵在塞让怀中的感觉,这是他成年以后,塞让抱着他最久的一次,即使在那种身不由己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由衷的欢乐。

他一动便感觉浑身酸痛,手腕上被布条勒出的红印还在。这时他看到塞让就趴在他的床边,似乎因为过于疲劳睡着了。

他穿着浴袍,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将他的床单泅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摩凡凑近他,看着他浓密的长睫毛,挺直的鼻梁,伸手摸着塞让湿漉漉的头发,感受着这宁静又惬意的时刻。

塞让的睫毛一阵抖动,醒了过来,他感觉到胸腹间的法阵正在吸收着黑魔法。

也许是他处理得太过于急躁,让热内罗伯伯那么好的人,一夕之间失去了妻子与孩子。

他没有马上起身,而是趴在床沿说道:“迈尔斯死了,王妃自尽了……”

“他们罪有应得,”摩凡看出了塞让的不忍,无比坚定地说道,“如果你不这样做,他们还会去害别人,现在他们已经害了不少人。”

塞让握住了摩凡的手,将它放下,坐直了说道:“明天热内罗伯伯就要离开了,我也是,以后你好好听父亲的话,不要惹他生气。”

“为什么要离开?我需要你,塞让,”摩凡坐起来,恳求道,“我染上了毒瘾,已经不可能继承王位了,没人需要我,连你也走了,我该怎么办?”

“不要说没人需要你,摩凡,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穆得莫勒的儿子,父亲他绝不会放弃你的。”塞让扶着他的肩膀,希望他的弟弟振作起来。

“那你呢?”摩凡牢牢地抓住塞让扶着他肩膀的手,可他却只觉得塞让正在用力地挣脱。

“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在不代表我就不记挂你了,”塞让扶他躺下,“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

“我需要的是你,”可摩凡没有说出口,自知留不住他,翻了个身,背对他说道:“你走吧。”

他感觉到背后的塞让没有马上离去,又坐了一会儿,他期待着他再跟他说些什么,但直到他走出门去,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波伊的寝宫,他与艾瑞通过通讯圆盘,与阿喀曼公爵分析着,在迈尔斯在幻境中看到的情景。

阿喀曼公爵将王妃与黑影同时出现的画面放大:“亲王府邸是东西走向,王妃的裙摆由南向北飘动,迭戈出现的时候,很可能是去年夏天。”

“也就是说,他脱离荒岛禁制,借助渥尔格的身体离开之后,他率先就去了阿米布局,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想处心积虑,破坏大陆。”艾瑞看着画面,回想起波伊最艰难的那段时光。

“他应该是在到处寻找傀儡,妄图统一大陆,任他为所欲为,”波伊思索着说道,“现在耶莫撒去了哪里?”

“泰勒被抓后,他与狄赛回到盖奥夫复命,至今没有离开,”阿喀曼公爵说道,“陛下若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派人暗中盯着他。”

“在不干涉盖奥夫内政的情况下,记录一下他的行踪。”波伊对阿喀曼公爵说道,暗灵的异动,让这位少年皇帝感觉背后还有更深的原因。

“是,陛下,还有别的吩咐吗?”阿喀曼公爵问道。

“没有了,怀特女爵在这里还有别的事吗?我想等过几天我与她看完画展,就送她回去。你等会儿直接回凯列夫,审讯那些自由民,搞清楚他们是怎么传入凯列夫的。”波伊想知道境内自由民的背后,有没有人在蓄意搞鬼。

阿喀曼公爵说道:“好的,怀特女爵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她已经看过几块地,手中有几份资料,陛下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

波伊关上通讯圆盘,塞让刚刚告诉他,泰勒父子的罪名已经定了,父亲被判定为阿米最大毒枭,一个月将公开处以绞刑,儿子被判流放西海荒岛五十年,其他人的引渡文件都已准备好,随时可派人来接走。

阿米这边事暂时告一段落,波伊必须赶回去看看码头的情况,以及怀特女爵对田地处理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