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堂溪徵和祁夜清规自东荣门出宫,前往弓弩院。
祁夜清规在弓弩院中,同样是有着几个可信之人。
东离在各州都有弓弩院,而上京的弓弩院主要是负责弓弩、甲胄、剑、镫的制作。
上京的弓弩院离着皇宫不远,就在宫中东荣门往东百里。
弓弩院由诸司使、诸司副使及内侍二人兼领。
分为内院和外院
内院极其重要,便由诸司使监管。
外院的规模很大,由诸司副使监管。
外院工匠甚多,但多是一些由民间招收的民匠。
内院军匠甚多,大多是来自军营和原来工艺水平相当高的军匠。
祁夜清规和堂溪徵商量着。
将制弩的步骤和图纸授予弓弩内院几个信得过的弓弩技师。
随后将这些制弩步骤全部拆分,让弓弩院内的人误以为还是在制作原先的五十米弓弩。
而关键步骤则由堂溪徵和弓弩院几位信得过的人最后完成。
届时,免去了走漏风声的烦恼。
堂溪徵驾马紧随祁夜清规在东离弓弩院停下。
东离弓弩院不似龙夏弓弩院,戒备相对没有那么严格。
二人行至门口往里走去。
先是到达了闹哄哄的外院。
在祁夜清规的带领下,堂溪徵承受着弓弩院内各弓弩技师的打量。
就在众人见堂溪徵居然跟着祁夜清规从外院去了里院后,个个都是面面相觑的模样。
有多事者询问:“此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居然还进了内院?”
旁的人回答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听我在宫里当差的小太监兄弟说,昨日太子从龙夏回宫,身边带了个龙夏面孔的女子。
那个女子好像是太子殿下在龙夏看上的女子!
听说,此女子如今居然未有三书六礼就入住了东宫了!
而此人,应当就是那女子的哥哥!
我听说,此人就是个木匠!龙夏民间木匠!
不知道那女子用了什么狐媚的法子,居然让太子殿下如此大公无私的人把她哥哥一介寻常木匠弄进咱们弓弩院来!”
“什么?民间木匠?民间木匠居然能进内院!要知道,我们寻常工匠根本没有机会去那内院!”
那人说着说着便看了一旁同样疑惑走近的诸司副使之子云中丹青。
那人见云中丹青同样一副不满又嫉妒的模样开始火上浇油:“咱云中公子自小在弓弩院长大。
小小年纪便有着制弩天赋,八岁就被诸司副使大人忍痛送来弓弩院。
却也不得以进入内院学习!
我是真替咱云中公子不值当!”
云中丹青手持木块,不屑的吐了一口口中青枣核骂道:“要你管啊?此人也配同我相提并论!真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咱们弓弩院了!
一个靠着妹妹使些个狐媚手段的软骨头也能进弓弩院了?”
云中丹青一向把自己捧得极高,看得极重。
他觉得自己确实天赋异禀。
但其实不过就是当初他喜好弓弩,被他那掌管弓弩院的诸司副使父亲硬塞进来当个学徒的。
因着周围人捧他,把他说得天赋异禀罢了。
院内无人当真。
但所捧之人不曾当真,被捧的人却当了真。
是以云中丹青亦觉得自己应该拜内院一向极有威望又得圣上、太子信任的安陵须行大人和巫马百唐大人为师。
不料这么些年,两位大人只收了一个从民间寻来的江湖弟子暮奚江南和一个宫中出来的夹谷乐山。
这让他这么些年没少被那些高门子弟的兄弟们嘲笑。
也被父亲嫌弃他没本事。
父亲多年来只能掌管外院,且还要听命高他一阶的闻人忧云。
当初父亲送他进来就是为了让他能拜内院的安陵大人或者巫马大人为师,好让他父亲在内院有眼线,能将手伸到内院。
不料他这个儿子在弓弩外院混了十年也没能得内院任何一位大人的青眼。
后来他好面子,说是两位大人封门,不再收弟子了。
那么如今看着一个突然被带回东离的龙夏人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被带进了内院,这叫他如何不恼?
那旁的人被骂了后方才堪堪闭了嘴。
直到云中丹青走后。
那两人才开始吐槽起来。
“什么诸司副使之子,不就是个关系户吗?
关系户嘲笑关系户呗?
还说人家靠着妹妹进门呢?
他自己要是没那个掌管外院的诸司副使爹,说不得连外院都进不来呢?”
另一人附和:“可不嘛!瞧他天天一副公子哥模样,到处巡视!颐指气使!咱这外院被他搞得那是乌烟瘴气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什么诸使司呢!”
不同于外院炸了锅的一堆人各怀心思、议论纷纷。
内院则要严峻许多。
内院一向规矩多,里边的军匠多是纪律严明的士卒出生,遵守纪律,话不多。
所以祁夜清规和堂溪徵到了内院后,里面俨然一副肃静的模样。
大家都各干各的的。
而诸司使闻人忧云也早早的候在了内院门口。
此刻见到祁夜清规,亦一副得了尊荣的模样往这边走来。
祁夜清规从不让弓弩院的人见他行礼。
道是怕误了工匠、军匠们的工程。
所以闻人忧云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闻人忧云算是他父皇多年的心腹。
一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军中的车骑将军。
后来祁夜新政,就被父亲提拔成了这弓弩院的诸司使。
算是父王极为信任的人。
祁夜清规向他引荐了一旁的堂溪徵:“这是本宫带来的人,劳烦大人为本宫引路见一见内院的两位大人。”
闻人忧云于是识时务的朝堂溪徵行了个礼,以表对祁夜清规带来的人的尊敬。
两个人客套一番后,闻人忧云一路带着祁夜清规和堂溪徵往里走。
内院结构复杂,涉及机密较多。
两位大人向来只带着两位徒弟在内院里面的一间大殿内负责一些极其重要的步骤。
同时也负责研究和创新弓弩、甲胄、剑、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