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
“九方月!”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振聋发聩。
月氏青推开最先抱住九方月的九方哲吼道。
“走开,你这样晃会把人晃死的!”
九方哲眉心紧皱,眼底的惊慌显而易见,他一把抓来一个侍卫提高嗓音吼道。
“还不快去把府上的太医找来?”
九方哲看着月氏青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就往九方月的脖子上的伤口洒去。
九方哲一把推开他,脸上难掩的怒意恣意散开来。
“你要干什么?”
南荣祈出手阻止九方哲的举动。
“王爷,他乃漪族派冬支传人。”
九方哲眼底闪过一丝不言而喻的神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方才推过去的手也不免得往回收了收。
他到底是还未认真查过这海鹤书院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没想到除了他熟知的南荣祈,居然还有漪族派的人。
看来这海鹤书院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月氏青洒下药粉后,又掏出另外一个瓷瓶往九方月嘴里塞了一颗不知道什么的药丸。
九方月脖子溢出的血居然神奇般止住了。
不多时,那太医就被侍卫快马送了过来。
见到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谨慎的给九方月包扎伤口便退下。
九方月已无大碍,她从打算自刎到现在,就感受到血流的瞬间和血被止住的瞬间。
九方哲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怀中的九方月。
九方月此刻仔细看,方才发觉父亲居然也长出了些许白发来。
想着皇伯伯比他年纪大还没有白头发呢,想来应该是为自己操心的吧,想着想着便不着痕迹的笑出来声来。
九方哲双眉紧拧,一副怒意未消的模样。
“你还有脸笑?如此拿性命不当回事?去了几个月海鹤书院翅膀倒是硬了?”
九方月眼角带泪,细散的碎发垂在她清秀的眉骨间,眉骨下那双眸子显得清澈又明朗。
此刻,离她一米之隔的长鱼枝不由得心中没来由的抖了一下,心下像是有一股暖流散开来。
“父亲,我当真不愿同去樾州。
我不愿一丈红袍、一顶红轿、一身红衣将我困入高门大院,此后便终日等待一丈白袍、一口白棺、一袭白衣将我送出,二胡一拉,唢呐一吹了却一生。”
九方月神情悲悯,带着点哀求意味的看着九方哲。
九方哲在心中哀叹一口气。
罢了、罢了。
九方哲又看向在旁的堂溪微等人。
有这么一群朋友,不畏惧入他王爷府是否会死于侍卫刀下,也不惧他来日问责,想来今后在海鹤书院应当也能过的不错。
他又怎么会不疼惜这个女儿呢。
他唯一的女儿。
“罢了。
你若是想留在海鹤书院便就留在海鹤书院吧。
父亲过些日子就前往樾州了。
你在壁西行事切记低调些。
闯了祸就入宫找你皇伯伯和祖母,别让自己受了委屈就好。”
九方哲好似眼底进了沙子般,眼皮不停的眨着。
手里撒开了九方月起身上了马。
头也不回的走了,再没回过一次头。
九方月看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
轻轻的摸着脖子艰难的起身。
堂溪微想去扶却被南荣祈拦住了。
九方月起身跪地。
左手按在右手上,掌心向内,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一声又一声……
响彻此时午夜的小巷。
前头是远去的父亲,身后是同窗的伙伴。
次日,五人启程前往溪山。
堂溪微、南荣祈、柳下辞、九方月四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枋院内等着磨磨蹭蹭还没出来的月氏青。
柳下辞万般不舍的看着院内花团锦簇、眼花缭乱的花花草草。
“我这要是走了大半个月,我这些宝贝花草可怎么办啊。”
九方月摸了摸脖子上的白纱又摸了摸头上的白纱,瞧着柳下辞的模样,眼梢微微翘起,口气中带着犀利。
“昨天是不是你哭着喊着说要跟着去溪山的,如今又在这抱着花草哭天抹泪的,我倒是没见过像你这么矫揉造作的男人。”
柳下辞不悦的低声呢喃道。
“还不是你们几个非要去吗,那我一个人在这多无聊啊!”
柳下辞欲哭无泪,昨日那件事之后,九方月就提议要跟着月氏青去溪山玩上几天。
堂溪微和南荣祈也都是如此想,如此一来,总不能他一个人呆在这枋院内独守空房吧?
柳下辞正暗暗不爽着,月氏青已经穿戴整齐走近枋院了。
四双眼睛齐齐飘了过去。
月氏青居然穿的如此正式。
身穿一件珍珠锦帛,外面披着一件烟墨薄纱,头发由一只鎏金发镯高高束起,看起来很是稳重。
这穿衣风格倒是与之前大不相同。
看起来少了一些平日稚气嫩生的怠懒模样,多了几分鲜衣怒马的少年气。
堂溪微由衷的赞叹着:“看起来很稳重,多了些成熟的少年气。”
月氏青许是没被堂溪微夸过,此刻晕生双颊。
南荣祈不解。
“你们漪族派有着装要求?”
月氏青点了点头。
“总掌下的令,全族上下只能着珍珠、玛瑙、烟墨、京元、青骊等颜色的服饰,不得挑选太过亮眼出挑的颜色。”
柳下辞柳眉倒竖的打量着月氏青这一身行头。
“还有这种规矩?”
九方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事踩雷的行头大惊。
“那我这……”
月氏青挥了挥手:“无碍,这规矩只对漪族派上下,我已经去信同总掌禀报了,你们是客,无需牵制。”
南荣祈瞧着月氏青突然一副成熟的模样有些不习惯。
五人即刻出发,月氏青说最快三日能到。
他们都会骑马,除了九方月,其余人身体素质还行,不必用上速度极慢的轿子。
若是用轿,需得五日之多方才能到。
且溪山地势高,轿马便是上不去的。
漪族派,位于照州云黎城与云极城交界的溪山上。
早年月氏一族的先祖遇乱逃迁溪山,发觉这里的空气与其他山脉不同。
此山不为寻常人所能容,误入此地者多出现气脉紊乱、呼吸不畅,长久于此地甚至会出现死亡。
但月氏一族却体内无异,于是在溪山安寨下来。
月氏一族很早开始便精通医术和毒术,也是因为独有的医本和毒药秘方才不得已逃至溪山。
月氏一族由此在溪山建立了漪族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