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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两个人便准备分道扬镳,祁夜清规下了马,郑重其事的朝堂溪微行了个作揖礼。

只见他左手抱住了右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同时轻轻地上下摇动,拱手作礼。

堂溪微许是不知道祁夜清规突然间这么郑重其事,其实她也只是能力之内顺手帮了一个忙罢了。

而且……她本身目的不纯……

反倒是他,搭上了匕首还给了秘籍。

不过——或许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只是不值钱的小东西罢了。

她认为自己占了便宜,可能祁夜清规心中也是如此认为罢了。

她利在知晓寨中之路,又混了个面熟。

那匕首和秘籍对她来说是所谋之物,极其珍贵。

但是对看起来便知矜贵的祁夜清规来说,那凤凰鎏金的官皮箱才是他所谋、所求之物。

说来原先确实是她计上心头在先,但是两个人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看着祁夜清规郑重其事的模样,想了想二人这些日子的相处,堂溪微也下了马,上身略弯,双手在襟前合拜。

做了一个万福礼,不过那句“万福”她并未说出,她从不祝人万福,因为她没有想过发自内心的祝人“万福”。

二人正式分了道,扬了镳。

堂溪微远远的看着驰骋在马上的少年,不自觉的失了笑。

如此一个翩翩少年,穿戴看起来家世显赫,又能出使龙夏,此等身份的人,岂是她可能肖想的。

思及此,嘲笑的看了看自己要走的这条路。

罢了,路尚且不同,何况家世不同。

思绪拉回,祁夜清规轻笑的看着手中的匕首。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居然在东离见到了。

想起前些日子去接温孤仪景的路上,自己一眼便看到了那张和六年前微微相似的脸,又看到了她手里的那把匕首,那把独一无二的匕首,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但是她没有认出他来。

看着她目空一切的眼神,祁夜清规顿时觉得心痛不已,她居然认不出他来了。

难道她便早忘了当日之事?

后来一路上不曾见她说过什么话,有时候自己没事找事、装模作样的过去说上两句,也是她同伙之人回答的,她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也是听了她同伙的话,祁夜清规才知道她叫堂溪微,如今隶属龙夏廷尉府。

廷尉府……没想到六年未见,她混的还不错嘛。

再后来是两天前,原本自己就一直暗中观察着堂溪微,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后悄悄跟着堂溪微去了承桑墨北的院子,看见了堂溪微着了那承桑墨北的道,便将她藏到了一处隐匿的地方。

昨日自己又去那县令府捞了她,她还是没认出自己来……

房外,云中鹤南脚步急促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敲响了房门后便推门走了进来。

不知他在祁夜清规耳边说了些什么,祁夜清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当真?消息准确?”

云中鹤南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此人不能留了,心思极重,如此自私重己利而忽视百姓,哪里能做的好这县令,如今居然与细作勾结。”

祁夜清规从房中的案几上找了跟笔,不多会便将内容装入信封里。

“拿给总督,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云中鹤南拿了信封微微点头,还没出门,祁夜清规又道。

“此人在哪都不能够安生,掉了官职后便找人解决掉吧。尽量做的隐蔽一点。”

云中鹤南退下,钟离长辛又急吼吼走了进来。

“世子,王爷被召入宫中了,明日便启程。”

召他爹入宫?

祁夜清规方才端得笔直的肩颈陡然一松,晦暗不明的盯着钟离长辛压低了嗓音问道。

“可有说清楚何事?”

“说是……叙叙旧……”

叙叙旧?父亲同那庸君有何好叙?叙他如何削弱了父亲的兵权?还是叙他如何将父亲遣去那离上京最远的封地?

钟离长辛禀报完了事情便退下了。

此刻富丽堂皇的东离王宫内。

纳兰七娘正与温孤仪景亲昵的聊着天。

母女俩倒是好久没有如此亲近了。

不过这次的谈话不再是简单的玩闹打趣。

“啊景啊——你为何入宫四年还不曾有子嗣?可是……可是那太子?”

纳兰七娘终归是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了。

这四年来,纳兰七娘日日盼着温孤仪景有好消息传来,熟料到了如今嫁去龙夏四年,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温孤仪景眼神闪躲,垂下眼眸。

“他不怎么休憩在我房中。”

纳兰七娘顿时来了火。

“我女儿生的如此标致,他龙夏太子这是什么意思?羞辱我东离?”

只有温孤仪景知道,为何那太子不怎么休憩在她房中。

她自小便骄傲,自打小第一次在宴会上见过祁夜清规后便心生爱慕,势必要嫁与祁夜清规,但是后来却因为温孤武西犯下的错,父王让她放弃与祁夜清规的婚约嫁去龙夏。

她心中有恨,她并非心中无家国,只是她实在恨。

她知道从小父王疼爱她,所以她更恨,就是因为父王的疼爱,让她不得不妥协。

那时她多希望父王从未疼爱她一场。

她不喜欢那龙夏太子。

第一面便不喜欢。

新婚当日,她便与那龙夏太子耍了性子,下了他好大面子。

好在太子没有因此事迁怒他人,只不过后面太子便很少入她的太子妃寝宫。

这也正如她愿。

虽然诞下子女之事也被宫中皇后暗中暗示过,那太子也谨遵皇后教诲自那以后经常来了她的寝殿,但她却是如何也怀不上。

皇后找了宫中的妙医圣手来与她瞧瞧。

说是应当是从小习武导致的。

如今便就一直在喝药调理。

她又何曾不想在异国他乡有一个跟着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呢。

“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太医嘱咐我这些日子喝药不能让太子休憩在我房中。”

纳兰七娘紧张的握着温孤仪景的手。

“……这是为何?”

还未等温孤仪景回答她。

那正殿凤榻上的温孤寓知醒了过来。

这几日他混混沌沌,经常醒一时睡一时,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咳咳咳。”

他嗓子低哑的咳着。

纳兰七娘和温孤仪景起身走了过去。

下人们掀开帷蔓。

“七娘……”

温孤寓知开始唤起纳兰七娘来。

纳兰七娘蹲坐在旁,挽着温孤寓知的手。

温孤寓知缓缓开口。

“以我之名,去召祁夜阎回入宫,就说许久未见,想同他叙叙旧。”

温孤仪景心下一惊。

知父莫若女,她自小了解父王。

只一句召祁夜阎回入宫,她便知道父王有何打算。

纳兰七娘按着温孤寓知的话照做了。

温孤寓知又喊来温孤仪景。

“景儿,你上前来,我有话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