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的声音在耳边一直响个不停，他又将不受控制慢慢合上的眼睛睁开。
这一次他看到一个恶鬼修扑了过来，似乎要补刀。可惜他现在动不了。
“混蛋！别碰他！”花花见状冲恶鬼修怒吼。
自然是没用的。
噗——
鲜血喷涌染红了花花的视线。那些血明明没有飞溅到她眼中，却让她眼眶红了起来。
她张着嘴喊不出话，瞪着眼睛只看到血红一片。
身体瞬间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地，双手撑在地面愣愣地盯着地上那一滩血。
“啊……啊……啊——”
嘶哑的声音从嗓子里艰难发出，似乎忘记了怎么会说话，只有尖锐绝望的呐喊。
花花的喊声引来不少修者的注意，当看到结界外地上那一滩模糊血迹时恶鬼修是幸灾乐祸，结界中的修者是憎恨。
“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们！”爹娘死的时候都没有失控的高胜夕，在见了那一幕后红了眼。
一个初家军反应过来拉住他：“小主人，你冷静，不要中了他们的计！”
他也恨，他也恨啊，可他们身后守着的容不得他们有半点差错。
几个初墨军合力才将高胜夕拉住。
结界外的恶鬼修对此感到有些失望，但他们也就失望了一下下。
刘望轩死了，阻碍他们攻击结界的人没了。只是这个结界更难破坏了。必须去叫来更多的同伴才行。
于是一个恶鬼修离开了此地。
……
幽冥界。
墨星阑和执念的战斗显然是一面倒。墨星阑被压着打，即便后来有赤凤相助也没半点好转。
嘭嘭两声巨响，地上两团尘埃飞起。
上方，执念不紧不慢立在半空如履平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
片刻后尘埃散去，两个坑中的人慢慢坐起。
执念眸子微眯，一丝不悦闪过，抬手聚集浩华之力朝墨星阑的方向拍去。
墨星阑已然重伤，根本躲不掉。正思考着如何躲掉这一击时眼前突然一暗，还没看清面前身影的长相就听嘭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扑面而来的余威将他震得身子往后仰，双手下意识撑在身后。同时条件反射撇开头躲避朝自己扑来的大风。
“主……人……”
余威散去，忽而腿上一重，想起方才那道仿佛能被风吹散的声音垂眸看去。
一只巴掌大全身是血的火焰鸟。奄奄一息嘴里还吐着血。
他眸光一滞，缓缓伸手点在火焰鸟脑袋上。
没救了。
他抿着唇垂头盯着渐渐失去生机的赤凤。想救，可他此刻无能为力。
指腹传来的温度越来越凉，心里那个少女的一言一行在脑海闪现。
她修补护界层时遭受反噬，面色惨白；满地尸血中她抱着娘哭得撕心裂肺又无助。
那晚她窝在他怀里，哭泣：“我不想做什么拯救世界的大圣人，我只想，只想和星星和亲人朋友，在一起，过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活……我不想，不想再打了，星星……我不想再打了。我害怕……害怕再这么打下去，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年雪地中：“那我们就堆爸妈、叔姨、美人娘亲、美人爹爹、爹爹娘亲、飞音娘亲、初小十、肖箫、哥哥、二姐姐、雅山哥哥、星星、然后再堆一个九儿。对了对了，还有灼华、花花、方昊、赤凤、师父。”
那时他看不见但能听出她很开心，其中又掺杂着一丝渴望。
愿望，愿望，九儿的愿望。
这些回忆看似很长，实则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闪了过去。
墨星阑长吐一口气，一只手慢慢拖起赤凤的尸身，放在一旁地上，缓缓站起身。
用发冠绾好的青丝忽而似有一双手拆去了发冠般如瀑垂下，且颜色越来越浅，从乌黑变成灰色，又从灰色变成雪白。
眉毛和垂着的密长睫毛也慢慢变成雪白色。长睫轻颤，睫下一双血眸渐渐变淡直至透明，若细看恍惚间有无数星辰在其中流转。
之前和执念打斗而受的伤随着身体的变化渐渐愈合，就连衣服上沾的血和泥土也化作尘埃消散。
初九若在定是又要说他像雪花了。
“你和执念终有一战。若是决定好了随时都可以回归你原本的模样。但，那也就意味着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是晨曦说的。
时间多不多由他说了算。
仅两个呼吸的时间墨星阑的身体及身上气息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此过程中半空中的执念竟没有出手打断，甚至还扬起了唇，看着墨星阑的眸子闪烁着期待和疯狂之色。
“呵呵，想清楚了？这一脚下去可就没有退路了。哦，不对，你本来就没有退路。”执念话语中透着幸灾乐祸。
墨星阑不语，抬眸，转瞬出现在执念面前。捏着执念的脖子，同时旁边半空中一道白色空间通道打开，抓小鸡般抓着执念进入空间通道。
视线骤然明亮，放眼一看已然来到魔域一处偏僻平坦之地，很适合用来做战场。
执念抬手，风刃划过抓着自己脖子的那只胳膊继续往前飞，最后落在远处一座山上，树木倒塌。
执念的脖子得到了解救。
墨星阑站立远处，方才被执念用风刃斩断的手居然完好无损，甚至半点血迹也无。
因为方才风刃斩到的只是残影。
执念揉了揉脖子，嘴角勾起讥讽：“想速战速决？是怕初九来了后发现你已经不在了？”
墨星阑神色平淡，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主动发起进攻。
……
炼狱塔附近一片冰镜出现，流光闪出，初九摔在地上一口血喷出，受伤不轻。
可算是明白上一次星星是什么感受了。太特么疼了。
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坐起身，在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墨星阑的身影，也没有墨星阑的气息。
“你在找魔尊？”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挪着屁股回头，果然见到千澈。眼中欣喜的光亮刚闪过就见曲灵双眼紧闭一脸灰白地躺在地上。
“他……不会是……”
星星杀的吧？
她后半句没有问出来，但千澈已经猜到。当时千澈被墨星阑放在袖中，将墨星阑和曲灵那一战看了个七七八八。
他大致说了一遍。
初九听完叹息一声，情绪有些复杂。
很快她又想到什么抬头：“你怎么在幽冥界？这两年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