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话才出口，却听一声呵斥。经武眉头一竖，严厉目光剜过几位同伴。
“出来时门主怎么吩咐的？此处是白云城，并非自家，说话都小心些，若不小心得罪人，给门派惹来大祸，小心屁股开花！”
“哦哦…”几人中，以他最有威势，被训斥后，无不缩起脖子，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只是控制不住，时而向左边扫去一眼，瞧着滑稽景象，暗暗窃笑不止…
与此同时，纪来丰正在头疼。
阴感实在敏锐，除灵体动向外，右边放肆嘲笑、左边压抑鄙夷，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在清凝早有准备，离两边都有些距离，否则当面听见，场面会更为尴尬。
“唉，还是不行呐…”回想方才经过，又轻声叹息。
练习正式开始，比起前一次，灵体突然加快五成，形势瞬间紧张起来。
平日站立不动，灵气流转未见阻碍，可在跑动之时，历练不足的毛病立刻显现。
无论灵气还是阳元，断断续续，时而不足，难以使上力道，时而激荡，拍击脉络，造成阵阵疼痛，反而成了负担。
眼见快要追上，全凭一股蛮劲，强行调动更多元气，方才惊险躲过。
但代价是，元流反噬，疼痛加剧，行动愈发吃力。终于，还是落入了贼手。
“嘶…”轻呼一声，背部疼痛发作，连忙揉了揉。暗暗无奈，这便是失败的惩罚。
金色拳头砸在身上，灵气并不渗入体内，结结实实，如同石头般重砸，威力虽不算强，但耐不住他疼呀…
好在疼痛来得去，去得也快，缓解之后，便站起身，灰溜溜地往清凝走去。
暗暗纳闷，别说游海三层，连游海一也不如，回头月梦寒知晓，怕是大为失望咯…
却出乎意料，清凝不仅不鄙夷，反而赞许道：“不错不错，师弟比想象中要厉害一些。”
“啊？呵呵，师姐莫开玩笑了…”自嘲地笑了笑，纪来丰岂不知道，这是怕他难受的安慰之语。
与去年渡劫后、姹月中测试威力时一样，即便有阳元加成，仍不如正常水平，说明他体内有重大缺陷。
虽说比起手臂，腿部阳脉尚未拓开，阳元效果大打折扣。但现在可是高阶阳元，不说四五成提升，一成总该有吧？
谁知听他说完，清凝轻轻一笑，却是否认：“师弟错了，你初次习练，最多发挥五六成。多尝试几次，适应之后，才是真实水平。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即可。”
“真的吗？”纪来丰半信半疑，但看女子目光真诚，不似捉弄，顿时又萌生希望。
深吸一口气，忙收起失落，搓了搓手，快步走入绿圈。
暗自鼓励一声，有多大桶，装多少水，尽力而为即是，大不了让月梦寒嘲笑几句呗…
见他已准备好，清凝摩挲白盒，试炼再次开启。她也不闲着，跟随一起飞奔，只不过在白线左侧。
游海七的修为，又经多年磨练，轻松追上并保持同步，还能分出一缕心神，关注青年的状态。
每跑完一趟，便将他唤到身边，或纠正姿势，或指导灵力运用，耐心传授经验。
此外，趁他休息的空档，也会上场习练，既是磨练自身，也是亲身示范。
就这样，一趟接着一趟，二人沉浸其中，时间飞快流逝。
……
“呼…呼…”三刻来钟过去，二十一号长道尽头，纪来丰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
待缓和些，望向旁边，清凝双手背撑在地，气喘吁吁，原本白皙的脸，此时一片红彤，额头汗水直冒，比他更显疲惫。
“嘿嘿…”回想方才经过，嘿然一笑，这位师姐果然没有骗他。
如清凝所说，约莫一刻时间，连续十趟下来，借助她的经验，与自身领悟、适应，开始掌握一些技巧。
随之而来，奔跑大大加快，尤其最后两趟，已轻松将灵体甩在身后。
休息一会，接着练习，开始提档，惊喜的景象出现了…
或已开了窍，简单几趟下来，竟一口气达到六档，也即是游海六水平。再往上，终于变得困难，进展大为减缓。
耗费一些功夫，偶尔达到七档，差不多达到极限，想再提升已极为吃力，只得暂时作罢。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已颇为满意。
旁边清凝看着，一半惊叹，一半欣喜，恰好她境界就在游海七，便心血来潮，亲自上阵“抓捕”。
就这样，练习成了切磋，二人一个拼命逃，一个疯狂追。
起初清凝占据优势，未用全力已将他追上，但连续七八趟后，形势发生了逆转。
便在方才，他第一次取得胜利，在被这位师姐逮住前，先行到达尽头绿圈。
只是并非身法超过，而在于体内恢复力，凭借高阶元气，每次奔跑完，疲惫平复快上不少。
“啧啧，先前师父说时，清凝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果然她是对的，师弟大有潜质。”
“啊？”正暗暗欣喜，突听奇怪之语，纪来丰愣了愣，心头倏地一惊，自地上跳起：“师…师姐…难不成你是…”
“嘿嘿…”瞧他惊诧模样，清凝狡黠一笑，满是得意之色。
“竟是这样…”猜想得到证实，纪来丰傻傻地坐下，沉浸在思虑中，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
夺灵大赛至关重要，姹月早在去年已完成选拔，将出战人选彻底定下。
只在路途中，月梦寒临时更改，而这也意味着，其中一人将失去资格，只能担任备选。
现在才明白，此人正是清凝。
难怪她年纪轻轻，修为已至游海七，资质颇为不错，却要抽空来教他这位初学者？
还有，打从客栈出发起，对他态度十分古怪，原来并非善变，而是内含隐情…
“师姐，真对不住，来丰不是故意的，是门主她…她…”想通之后，纪来丰连忙道歉，只是说到一半，又结巴起来。
虽说月梦寒心血来潮，但他心中渴望，始终还是开口答应，乃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哎呀，无妨无妨，师弟不必道歉，师父早说过是她的主意，与你有何关系？”清凝摆了摆手，浑不在意。
“师姐，你…你不生气？”纪来丰讶异不已。方才她提过，未曾进入乾坤万象阵，说明也是第一次参加。
大赛即在眼前，突然被抢走名额，多少也该有些怨气吧？
谁知清凝一听，却傲然道：“正和大陆虽然和平，但弱肉强食仍为不变真理，何况夺灵大赛，关乎姹月五年收益，谁强谁上，乃是天经地义。”
转向青年，一半叹息，一半感叹：“其实这些时日，我心中有些怨气，觉得师父偏心。但方才瞧师弟表现，方知大错特错。若非时日仓促，凭你的天赋，练上三五个月，已能轻松胜我。”
真诚的一番话语，纪来丰呆住了。
回过神来，摸着脑门，傻笑不止：“额呵呵，哪有？都是山清、水秀帮忙，凭我自身实力，如何比得过师姐？”
“不论谁的实力，只要发挥出来，替本门争得利益，便是好的，便是天才，便该受同门敬仰。”较真的语气，清凝反驳道。
一连三个“便是”，将他说得怔在原地，转过头来，心中感慨万千。
自打加入姹月，他这么一个废柴，时不时被安上“天才”之名，呵呵，这人生际遇，真是难以预料呀…
二人把话说开，各自呼吸平复，限定时辰也已到来。
“咯咯咯…咯咯咯…”鸡鸣钟响起，起点左侧凹槽，玉牌被弹飞出去。
纪来丰突起玩心，站在绿圈内，试着摩挲白盒，果不其然，灵体再未出现。
“师姐，接下来去哪儿？”好奇地问，他身体有些疲惫，若接着练，效果怕不会太好。
清凝也明白，便道：“身法暂时不练，改为吸纳灵力吧。正好此处有洞府，待会向掌柜购买，师弟自去修炼便是。”
“啊？我一个人吗？那师姐你呢？”听出话外之意，纪来丰不禁疑惑。
清凝耸了耸肩，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师弟，这里灵府可贵呢，我还是回客栈练习吧。”
又告知此处灵府花费，比起吸纳的灵力，会高上好几倍。具体多少，她也不太清楚。
同样也按时辰计算，只是一次修炼，时长不好确定，便等结束之后，再行给付灵石。
“哦哦，那我也回去吧...”纪来丰一听，也不好多呆。
身法习练半个时辰，需一枚中品灵石，灵府更为贵重，还不知有多可怕！
“别呀！师父走之前交代，灵府更适合师弟，需抓紧时间修炼，不可懈怠，否则回来会斥责的。”清凝急忙制止。
说罢，自腰间取出一袋、约百枚中品灵石，递上前来，让他自行去找掌柜，便独自离开了。
“额…”纪来丰站在原地，愣愣地挠着头。脑海中，月梦寒的面孔浮现，却是一半尖酸，一半宠溺。
略作迟疑，无论命令，还是好意，都不允许他反对，只得照着去做。
……
“什么？五行灵府？”大堂中，洪易盯着青年，目光满是诧异。
“额…”纪来丰咽下一口唾沫，被这般审视着，心中有些发毛。
就在方才，他前来找掌柜，准备租个灵府。洪易按照规矩，询问起他的境界、灵根属性。
境界不同，价格不同。相较而言，层级愈高，吸收灵气愈困难，价格反而偏低。
至于灵根属性，便是安排对应灵府，否则会影响修炼效果。
身为五行杂灵根，说出去不免羞耻，酝酿好一阵子，方才鼓起勇气。
果不其然，还是没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