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之事再度否决,着急的丞相第二天一下早朝就去追楚宵行。
“陛下。”
老头的声音颤巍巍的,捂着胸口咳嗽几声,“陛下,您总得给老臣一个缘由啊。”
他昨天还高兴的吃了两碗饭,今天就被打击的想剃度出家。
楚宵行走的很快,压根不给他追上来的机会。
后头的福海搀住了丞相,小声道:“您慢点,您慢点。”
丞相喋喋不休,“先帝在时,皇家子嗣就寡薄。如今放眼大楚,陛下您就只剩景澜王爷一个兄弟了。王爷体弱多病,至今身边也不曾有个王妃。老臣常常夜不思寐,愁苦皇嗣之事啊!”
楚宵行拐身进来来凤阁,背着手懒散道:“宗亲里孩子那么多,丞相回头去挑个顺眼的来,朕立为太子。”
丞相倒吸一口气,“这怎么能行!”
屋内的言纾听见动静出来,一眼就对上了眼泪汪汪的丞相。
他捂着鼻子低咳一声,对这位忠心耿耿想要皇家开枝散叶的老臣属实有些愧疚。
楚宵行想带他进去,被言纾躲开了。
言纾理了下衣袍,走下台阶,“陛下,我与丞相有话要说。”
说完他拉着丞相走至一旁,拿出怀中的手帕递了过去。
丞相擦擦眼角的泪花,长叹一声,“陛下何故如此多变啊。”
言纾沉吟片刻,道:“丞相,选妃之事,并非陛下不想。”
“哦?”丞相立刻两眼放光,期待道:“言太医知道内情?”
“知道。”言纾点点头,早就想好了该怎么稳住丞相等朝臣百官,他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皱眉道:“丞相,陛下的顽疾我有法可解,只是陛下的旧疾……”
丞相诧异,“陛下何曾有旧疾?”
言纾挑眉,“没有吗?那为何陛下、”他顿了一下,含蓄道:“肾精不足。”
“啊?”丞相因他这句话整个人都沧桑了许多,“你说陛下他、他——!”
言纾笃定的嗯一声。
“怎会呢?”丞相不敢置信,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忽然捶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语道:“陛下十二岁时曾随先帝秋猎,难不成是那时从马上摔下来伤到了根本?!”
言纾听见这话扬了扬眉梢,果然古代权贵没几个不曾坠马过的,还真让他赌中了。
却见丞相已经泫然欲泣,身体一晃猛地倒退了一步,仿佛下一瞬就能被风吹倒一样。
言纾赶紧拉住他,劝说几句,“丞相,陛下本就因这事心中愤懑不已,你与诸位朝臣日日催促,陛下心中的苦又有谁知?况且,你是陛下的老师,与陛下情谊非凡,陛下为了您,才一时心绪翻涌答应了选妃。可早朝之后,我为陛下问诊,陛下已有了悔意。”
丞相看了他一眼,想说的话最终咽到了肚子里,徒留一声叹息。
言纾又道:“陛下如今反悔,也是为了天下女子着想。丞相放心,我自会为陛下好好调理身体。”
丞相猛地抬眼,激动道:“言太医!”
言纾拍拍他的手,浅浅一笑,“多加调理未必不能恢复,只是还望丞相莫要再提及选妃之事,恐要伤了陛下的心。”
丞相终于露出了笑容,一连说了三个好,对言纾说:“若是需要什么难寻的药材,言太医只管来找老朽,老朽来想办法。”
“好。”
二人谈完,言纾招手叫来不远处的小太监,“送丞相出宫,一定要照顾好丞相。”
“是。”
重新回到屋内,楚宵行站在窗边,不知偷看了多久。
“你与丞相说什么了?”他走过来,接过言纾送过来的热茶,“丞相又哭又笑的,比早朝时还要吓人。”
言纾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和轻轻碰上楚宵行手中那杯,笑道:“秘密。”
门口传来动静,言纾与楚宵行齐齐看去,不知何时屋内陡然跪了一个人。
身穿黑衣的皇帝亲卫双手奉上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吾徒亲启”四个大字。
言纾接了信,那黑衣人眨眼消失在了屋内。
“师父的回信?”楚宵行瞥了一眼,亲亲热热的坐在言纾身边探头要看。
言纾推了他一下,“我先看。”
万一他师父在信中破口大骂皇帝扣着人不放怎么办。
言纾避开楚宵行的视线拆开信,一目十行,发现没什么违逆之词后心中稍稍安定,这才把信扔给了楚宵行。
楚宵行只看了一眼就不满起来,“要你出宫?不行,朕的病还没好呢。”
言纾:“师父只是问我去不去。”
师父本来是带着原主和师弟随意游历到皇都才停下脚步义诊的,如今义诊结束,自然是要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地方。可偏偏言纾上次的信中提到被封为了太医,师父才回信问他要不要一起走,但言语之间似乎并没有抱很大期望。
“那也不行。”楚宵行三下两下把信折起来藏进袖袋,“你就在皇宫当你的言太医,哪也不许去。”
言纾没应,只道:“天天憋在皇宫都要闷死了。”
抱怨之意溢于言表,楚宵行皱了皱眉,问他,“想出去玩?”
“嗯。”
“行,”楚宵行低笑一声,抬起手指敲了敲自己一边的脸,“言太医亲一口,朕就带你出宫玩。”
言纾笑眯眯的亲他一口,还赠送了一个拥抱,然后眼睛亮亮的问他,“什么时候去?”
楚宵行还他一记深吻,嗓音低沉,“此刻。”
皇帝微服私访,马车用的都是外表低调内里奢华的。
在最豪华的酒楼用过午膳,楚宵行又带着言纾逛遍所有集市,大大小小买来的玩意差点压垮随行的侍卫。
黄昏将至。
言纾忽而扯住楚宵行的衣袖,“要不要去见见我师父?”
楚宵行立刻警觉起来,“你不会想见了就不走了吧?”
“怎会。”言纾笑着推他进入一家客栈,低声道:“陛下莫怕,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楚宵行:“……”
一进去,就有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
“哟,四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赶在楚宵行开口之前,言纾道:“两间上房。”
自然是侍卫一间,他们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