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耶律延禧的消息使得耶律大石心情极好,就连看向郭达的眼神都多了些欣赏。
连连夸赞道:“不错,此乃大功一件,待本帅迎回陛下,必在陛下面前为你表功。”
郭达欣喜不已却平常道:“微末寸功,不敢言达天听,不知我们何时去迎回陛下?”
耶律大石看着郭达急切的眼神,心中也还算欣慰,还是有人记着陛下的好,不全是被耶律淳买通了,语气又柔和了三分道:“陛下的消息切不可声张,我怕那贼子会狗急跳墙,你也切莫居功自傲,陛下那里我自有考量,你先做好眼前的事,一切等打退宋军在说。”
待打发走了郭达,耶律大石急忙招来亲卫道:“找几个机灵的,去西京打探一下陛下的消息,还有什么安南王,一切要隐秘行事,切不可声张。”
耶律大石觉得,这其中没有郭达说的那么简单,陛下既然被耶律淳送到了宋国没理由安置在西京,以宋人那好大喜功的皇帝,一定会散播俘虏了敌国皇帝的消息,好动摇契丹军士的抵抗意志。
最重要的是,以陛下的性子,招降了宋军后,应当是打出旗号重返契丹才是,与宋军在雁门交战是怎么回事?
这其中有太多不合理说不通的。
与此同时范阳宋军大营,童贯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端喝着茶,目光深远,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曲靖胡德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杨可世跪在堂下恭恭敬敬的给童贯磕着头。
“太师我错了,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被猪油蒙了心智,听信了那花言巧语,但小人却从未对太师有二心啊!
我对太师的忠心日月可鉴,想当初我杨可世不过一小小百夫长,承蒙太师慧眼提拔成了亲卫,加以细心培养,才有今日。
太师待我有知遇之恩,爹娘给了我第一次生命,而太师对小人的栽培比亲爹娘都费心。
太师对小人的关爱,小人铭记在心,虽不是父子,但小人一直把太师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侍奉,太师若是不弃,小人愿拜为义父。”
似乎杨可世愿意拜童贯为义父让他很触动,看向远方的目光这才收回,看向杨可世道:“嘴上说的好听,可人心隔肚皮,你的心肝是黑的还是红的,咱家也看不见。还不是随你说?你若真有心,不若把胸膛抛开让咱家看看。”
一旁的胡德和曲靖刚想求情被童贯一个眼神呵退。
杨可世顿时如霜打的茄子,面如死灰。
“呵呵。”童贯冷笑两声不再言语,目光又看向远方。
到底是武将,还是有些血气,被这么一激,杨可世心一横解开衣服道:“我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死后入那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升。”
杨可世慢慢解开衣袍,双手不停的颤抖,每一个纽扣都解得十分费力,但依旧铿锵有力的道:“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有我杨可世抛心明志。”
说完又不死心的看向童贯,见童贯依旧毫无波澜的看向远方,心下一沉,拿出匕首,闭上眼睛对准自己的心脏大叫道:“愿来世还能侍奉于太师坐下。”
便往自己的胸口刺去,胡德曲靖也不忍,纷纷扭过头去。
这时不知从哪传来的箭矢破空声,还不待众人反应,只听见金铁碰撞声,随后一根箭矢落在杨可世身前。
杨可世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箭矢,又看了看手中匕首,心中一阵思索,便迅速起身挡在童贯身前大叫道:“有刺客。”
目光不时的瞥向童贯,口中念叨:“太师莫慌,有末将在,定不让那刺客伤了太师分毫。”
胡德曲靖也反应过来,拔出战刀围住童贯周边,警惕的望向四周。
门外的士兵,听到动静,也纷纷涌了进进来。
待一切尘埃落定,童贯这才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淡淡道:“不用担心,此乃官家的御赐宫廷禁卫,特意保护咱家的安全。”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身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对着童贯,微微躬身,便又退了下去。
几人心中大惊,那么大一个活人就在头顶上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杨可世大喜,赌对了。
童贯没想杀他,要的只是他的一个态度。
童贯此时将目光转向杨可世,眼神不再是冷漠,透着一丝欣喜。
杨可世捕捉到这种信号,想也不想的“扑通”跪倒在地对着童贯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儿杨可世拜见义父,孩儿多谢义父垂怜,往后定不让义父失望。”
杨可世磕的很实在,与先前不同,童贯似也很动容,直接站起身来扶起杨可世嘴里念叨:“好孩子,好孩子。”
“快起来,快起来。”
刚被扶起的杨可世早已感动的泣不成声忽然又跪倒冲着童贯道:“父亲,儿有罪,儿给父亲丢了人了,被那群文人哄骗离间我们父子之情,还不知错,若不是胡德曲靖二位将军的点悟。还不知能捅出多大的篓子。
落了父亲颜面,又丢了武将的尊严,还请父亲责罚。”
一旁的胡德和曲靖二人面面相觑,一时跟不上节奏,不是来认错的么?怎么突然就拜起义父了?二人还在思考要不要跟着一起拜,毕竟他们都是童贯的心腹,没理由杨可世认爹,把他们撇下,有层父子的关系只要童贯不倒台,往后最差都得是个侯爵。
还不等二人用眼神商量个对策,童贯开口道:“二位将军的功绩,咱家都会一一报与官家定不让那群文官贪了去。”
嘴上说着些恭喜的话,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童贯没看上他们,不想认他们当儿子。
杨可世见童贯开口并认下自己后,也不再拘谨摆明态度道:“爹,我这就去和那群文官撇清关系,此次招安的功勋他们是一点也别想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