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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星只觉得自己的内心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发出轰然巨响。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 0624,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疑惑不解。此时此刻,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此起彼伏。

然而,当他终于能够开口时,最先脱口而出的却是那句:

“你……到底对我的情绪做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0624 先是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丝尴尬而又略带调皮的笑容,轻声说道:“呀,居然被你察觉到啦?”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恶作剧刚刚被揭穿的顽皮小孩。

方若星见状,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起来,丝毫没有半点玩笑之意。见到他如此严肃认真,0624 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乖乖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只见她低垂着双眸,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身后,缓缓掏出一个黑乎乎、形状不规则的物体来。

“喏,就拿了这么一点点而已哦,原本我是打算立刻归还给你的……真的呢!要不是刚才看见你刚走进来时那副垂头丧气、一蹶不振的样子,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因为过度伤心而一命呜呼似的,我才不会偷偷从你那儿把这个拿走呢……哎呀,不对不对,应该说是暂时替你保管一下你的悲伤情绪啦……这样一来,你就能稍微冷静一些,可以安安静静地听我讲话嘛……”

人偶少女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变得如同蚊蝇哼哼一般细微难辨。与此同时,她那张粉嫩的小脸早已涨得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处,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此刻的她,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仿佛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孩子,摆出一副任由方若星处置的可怜模样。

方若星面色复杂,接过那团“悲伤”,并没有急着第一时间将它重新收回体内。

0624不告而取的行为着实不对,但它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方若星的理性在告诉他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而非沉湎于李湉的伤痛中,更不要说……

他掂了掂,在意识空间,就连情感的多少都好像能被称量,这份“悲伤”十分沉重,让他几乎抬不起手。

“怪不得自从你出现以后,我就好像被转移了所有注意力。”

0624左看右看,确认他并没有太生气,这才又笑了起来:“嘿嘿……”

但,下一秒,面无表情的方若星就直接将那团“悲伤”塞进了自己的体内,黑色的物体瞬间像是遇到了清水,在他的体内四散开来,染黑了他的双眼,阴沉了他的面容。

“呃…………”

方若星双眼紧闭,豆大的汗珠滚落,身体因极度的痛苦而发抖。

“啊?怎么?不对啊……我明明没有干扰你的理智,分析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见他做出这种“自残”行为,人偶少女立时惊慌失措,她马上俯下身子,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帮他,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最终结果就是一直苍蝇搓手。

方若星从喉咙里扯出一阵沙哑的呻吟,推开它胡闹的手:

“我的理性没问题……它告诉我,如果我今天不立马取回这次的痛苦,一定会让未来的我后悔。”

0624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它明白现在该安静,于是讪讪地收回了手,乖乖蹲在方若星的身旁,看着他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看着他又恢复到刚进来时面如死灰的模样。

它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理性”告诉0624不要动,但它还是忍不住帮方若星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拍拍他宽阔的后背。

“不要太伤心奥……”

声音细若蚊蚋,也不知它到底想不想被方若星听到。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久到连不需要睡觉的0624都生出困意的时候,方若星终于恢复过来,他的眼睛睁了又闭,随后说出一声:

“好了,我们继续吧。”

——意识空间内的时间流速本就无意义,倒确实是个躲起来自我emo的不错选择。

“好呀好呀,你想从哪里开始?——先说好,我可没有能解救你的方法,我自己也是女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方若星沉默了片刻,指正道:“是‘泥菩萨’。”

“欸?我明明看你的浏览记录,经常就会有什么女菩……”

“你是系统?”方若星连忙打断她不妙的发言。

“是,也不是。”0624摇头晃脑,一副神棍模样,学得半像不像。

“怎么说?”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个【系统】,如果说的是会在说话前【滴!】一声的,那就是我啦!”

原来如此,方若星点点头,他对此也不是毫无预感,系统时不时的说话分两边,时而冷漠高高在上,时而又傻的可爱,很难不让人奇怪。

不过会滴一声什么的特征,他倒还真没注意过。

刚才也是这滴一声的提示,让他想起自己之前还怀疑过系统对他的情绪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这才联想到眼前的少女有没有“拿走”什么情绪。

“那,另一个不会滴的系统,又是什么东西?”

“……我不敢说……”少女一下子泄了气。

“好吧,”方若星也不强求,“天上那个,是什么东西?”

他指的是那座倒悬的头顶的黑色城市,单就从那规模来看,就绝对不是方若星意识空间的原产物,他可不记得自己会想象出这种东西来。

“我听……那个系统说,那是一个世界的一角,只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崩解出来,【掉】到你的意识空间中了。”

方若星愣住了:“什么什么?世界的一角?”

0624仔细想了想,确定地一点头:“嗯!0999——一个濒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