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荏苒,一转眼就是大半个月过去。
距离宣文十年的结束也只剩下了十天。
这段时间里,贾瑜每天按时打卡上下班,作息两点一线格外规律。
精武帮一案,在转交给刑部之后。贾瑜便全程默不作声,只配合三法司的行动,坚决不出头挑事。
而随着近来改元一事的公布,整个神京上下一片沸腾。
南城这件案子和五城兵马司前任都指挥使李卓,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没有一个人再对此提出问题。
对此,贾瑜只能说皇帝真的很能忍。
不过皇帝自己都不急,贾瑜自然也不急。
趁着这个难得的平静时间,他将视线又转回到了西府。
先前在清查东府时,赖二被贾瑜派人直接给捉拿下狱,经过审讯后更是把一切都交代的一清二楚,还把西府的亲兄弟赖大出卖的一干二净。
只是后来因为南城平乱的事情,便将赖家先放在了一边。
赖大尚且不知道情况,这几天还在西府上蹿下跳的请求贾母出面,让贾瑜放人。
贾瑜唤来柳湘莲,吩咐道:“点起手下兵马,随我去一趟赖家。”
因为之前贾瑜的允诺,柳湘莲已经去了白身。
如今已是西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在西城的一把手下狱后,他这个副手此时反而成了西城兵马司实际的老大。
柳湘莲问道:“大人,要多少兵马?”
“五十人足矣。”
“诺!”
赖家住宅距离贾府不远,其宅子占地广阔,朱檐碧甍,尽管比不上王宫侯府,但在神京也是一等一的房产。
天气寒冷,两三个小厮点起了火炉,此刻正在大门一侧取暖聊天。
正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抬手望去只见街口处数十骑士风驰电掣而来,当先的青年一拽缰绳,引起身后马匹的阵阵嘶鸣。
一个小厮惊恐起身问道:“来者何人?”
贾瑜嗤笑一声,也不答话。
他马鞭空中一甩,将空气带出噼啪鸣啸:“把这里给本官围起来,一个都不许走了。”
这几个守门门子闻言面色大变,正想上来制止。
却只听铮铮几声,眼前这群士兵已经抽出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贾瑜旁若无人,领着十余人大踏步上前。
“给你个活命机会,将赖家的管事的全都叫出来,一炷香本官见不到他们,莫怪我刀下无情!”
那小厮连忙屁滚尿流的去了。
与此同时,赖大母亲赖嬷嬷正跟着赖二媳妇说话:“你呀也不要那么慌张,你看东府最近平静的很,以老身看,那位瑜大爷就是干打雷不下雨,做做声势罢了。”
赖二媳妇眼圈一片青黑,显然最近是没怎么睡好:“娘,我是寻思着既然没事了,怎么当家的还没个消息?这都有半个月了.....”
赖嬷嬷喝了几口碗里的燕窝粥,老神在在说道:“我这么大个岁数人还能骗你不成?那东府的主子年纪轻轻的,不经糊弄。你等下回去准备点好的上门认个错,再报上老身名字,二子就差不多了。”
赖二媳妇连连点头,心中信服的很,赖嬷嬷在贾府里的威风,她是最了解的。
漫说贾瑜这个外来户,就是宝玉这样的心尖尖,见到赖嬷嬷不也是恭敬有加。
见状老太太更加得意,笑呵呵道:“不是老身自夸,在贾府我也是有几分体面的。东府那主子现下不过是不了解,等到以后他明白了,还是得恭恭敬敬待着老身。”
婆媳二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到堂外小厮急切的声音。
“老太太,出大事了,外面来了一群兵,将府内外团团围住,还叫您出去见他!”
赖嬷嬷脸色一变,第一反应就是给孙子赖尚荣买官的事发了!
但随即就冷静下来,自己这银子还没使呢,哪有事发一说?
顾不上吃到一半的早餐,老太太连忙问道:“领头的是什么人?你可知道名讳?”
小厮答道:“那人看着年轻,二十上下的样子,名讳却是不知,领的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手。”
五城兵马司!二十出头!
婆媳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淡淡的恐惧。
是那人!
真是说贾瑜,贾瑜就到!
赖嬷嬷强行冷静下来,此刻赖大赖尚荣都不在,也没人能帮着她出主意。
她取出拐杖,又连忙吩咐道:“快把这些都撤了。”
桌上燕窝鱼翅等奢侈之物一应俱全,甚至连盛饭的白瓷碗都是前明皇室御用之物。
另一侧,贾瑜已经带着护卫进了府院。
他背束着双手,在花厅中闲庭信步,赖家的仆人看见他连忙远远避开。
该说不说,这赖家的豪奢虽然不及贾府,但也算是别具一格。
泉石林木,楼台亭轩等等一应俱全,即使贾瑜这种经过后世信息熏陶后眼界奇高的,此刻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贾瑜心里不禁又有点好奇,要知道原着里贾母等人评价是:赖家的花园就是大观园的缩小版。
盗版都这样子,正版该有多漂亮?
行至前厅,他左右环视一圈,挥手道:“府内的男女仆人全部拘来,分成两列。”
身后军士齐声道:“诺!”
在这群如狼似虎的猛士面前,众多仆人恐惧得浑身直发抖,如同被狼群盯上的羊羔,任由士卒驱使着在前厅两侧聚团。
不多时,前去后院捉人的柳湘莲也带着众多身穿绫罗的妇人过来禀报道:“大人,赖府上下人员俱皆在此!”
赖嬷嬷咽了口唾沫,瑟瑟缩缩上前:“瑜哥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要是过来说一声就是.....”
贾瑜目光森冷毫不留情:“赖嬷嬷,本官是在办案,公务之前称职务!”
赖嬷嬷脸色尴尬,心里更是直勾勾的打了个突:“贾大人不知我家犯了什么事,要这般大动干戈?”
贾瑜冷笑一声:“老太太你的事发了!赖升(赖二)已经招供,在东府贪腐银子三十六万两,折卖田产两千六百余亩,倒卖多家产业店铺,这些公中财物本官要逐一追回!”
赖嬷嬷直欲昏厥,赖大赖二在她的引导下,现在还是一起过日子,两边的银子都是合起来共用,这如何说得清楚?
贾瑜却还没完,看了一眼一众惊惶的妇人冷声道:“另外,本官身受三法司委托,查验顺天府官员贪腐一事!有人供出你赖家贿赂官员,意图以私法渠道买官鬻爵!来人,将这些胆大包天的狂徒给本官压下去!”
身侧士卒,在贾瑜话音落下之后,就已经掏出铁索,将衣衫精致的赖嬷嬷一众人锁住。
赖嬷嬷心中一片冰凉,被按在地上仍然不甘挣扎道:“冤枉冤枉,我还没使银子呢!”
贾瑜嘴角弯起弧度,看着扭动身子的赖嬷嬷无情道:“这些话,你去和顺天府讲吧。”
顺天府尹刘永言都被他弄下来了,如今又背靠着三法司这三大王牌,顺天府的上下官员现在看见他比耗子看见猫还害怕。
这种情况下,贾瑜不把赖嬷嬷玩死,都对不起自己如今的权势。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摔打着手中账本不疾不徐道:“来人,给本官点清现银还有一应财物,东府贪墨出来的银子,本官一个字儿都不能少!”
赖嬷嬷哭天抢地:“没有,真没有...一两都没有啊!”
赖二媳妇看着不过一个转眼间就被打落尘埃的婆婆,身体连连颤抖,对贾瑜的满腔怨恨也悉数转化为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