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巷口,一群人围了一圈,正吃瓜吃的热闹。
贾珍刚才被柳湘莲猛的摔在地上,腰臀处似有骨裂,一时间就算发力也起不来。
但他心头自然不服,此刻一边扭着头对贾蓉低声喝骂,一边将眼珠贼溜溜的向柳湘莲瞟去。
也不知他骂的是哪个。
贾蓉则在一旁跪着,头埋的低低的,默默承受着众人的围观和贾珍的辱骂。
围观的百姓议论四起,唾沫横飞,一个个都成了神探子,在和同伴科普场内情况。
‘呛啷!’
倏然间,只听到阵阵‘呛啷’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十来个全身劲装汉子此刻在身后统一抽出刀来,面色生冷隐有杀气。
雪亮的刀身,在天上阳光照射下格外夺目。
巷口处原本热烈的气氛顿时为之一静。
这些人,自然是贾瑜身旁的护卫。
贾瑜穿过持刀的侍卫们,大踏步走上前,身上的玄色长衫随风飞动。
他冷峻的面容配合着这阵萧杀之气,竟让原本热闹的众人仿若寒蝉,再也说不出半点话来。
如果说刚才的柳湘莲是浪荡风流的豪侠,那此时的贾瑜便是权倾天下的王者。
石壮大声喊道:“诸位,让一让。”
众人心中敬畏,此时自发的让出一条路来,让贾瑜通过。
贾珍如同见了救星,忙不迭喊道:“瑜哥儿,你可算来了,快把这几个奸夫淫妇全给我砍了!”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尾椎处骨裂难以发力,自己刚一使劲便觉得疼痛难耐,又跌倒了。
贾瑜不理他,直步上前看着柳湘莲道:“阁下何人?”
柳湘莲正安抚着尤三姐,此刻听到贾瑜问话,方才扭头过来,一番细细打量之下顿时心生凛然。
贾瑜步伐稳健,举手投足间隐有杀伐之气,言语中气十足,显然常常身居高位呼来喝去。这种人绝对不是刚才贾珍那样的草包蛋。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悸动,沉声道:“某姓柳,单名一个湘莲。”
贾瑜面色不变,冷声道:“你可知你刚才打的是何人?”
柳湘莲略一沉默,还是说道:“自然知道,是宁国府的当家人。”
看见他还算识相,贾瑜轻声道:“知道就好。”
下一刻,他拔出腰间宝剑直指柳湘莲,剑锋凛冽:“当街殴打功臣之后,目无国法心无敬畏!”
“你是要自己去见顺天府尹,还是被某今天压在剑下,直接血溅街头?”
他这仿入无人之境的气势,令围观众人更加心颤。
尤三姐在一旁听得愤怒:“你是什么人?管的这么宽?”
贾瑜淡淡道:“宁国后人,贾瑜。”
尤三姐冷笑不止:“好啊,原来是一窝的,你...”
她还想说话,却被柳湘莲制止,一把拽到了身后。
柳湘莲直视着贾瑜朗声道:“我行得正坐得端,心中更无半点阴私,自去顺天府请罚便是。”
言罢,不多看一眼,直接转身出了人群,朝着顺天府衙的方向去了。
柳湘莲是个识趣的,他知道自己不占理,同时一向倚靠的武力也不占优,立马脱身离去。
尤三姐微微一愣,也顾不上那么多,她恶狠狠瞪了一眼贾瑜,也直接跟了出去。
“少侠等等我,我给你作证!”
贾瑜收起长剑入鞘,朝身侧的侍卫们递了个眼色,当即又有五人出列,跟着柳湘莲尤三姐而去。
贾珍兀自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嘴里哎呦哎呦的呼痛同时,尚且喝骂不停:“瑜哥儿,去什么官府,直接将他捉了脑袋砍了,我看哪个敢说闲话?”
贾瑜回头厉色道:“贾珍!你还没闹够?”
他声色俱厉,此刻又带着威压众人的气魄,配合身后静默的众人,当真如天神临世一般。
这股气势逼得贾珍顿时愣了一下,不敢多说话,只能讷讷住口,但心里却把贾瑜也记恨上了。
贾瑜也不多理他,环顾一周,看向围观众人朗声道:“今日之事,尽皆宁国之家事,扰了各位听戏雅兴,实乃我贾家之过也。”
他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身旁一个侍卫:“去和戏班子班主说,我贾瑜请他在这借口再连唱七天,谁都可以来听。”
待侍卫领命而去后,贾瑜又面向群众一拱手,清声道:“为表我贾府歉意,我贾瑜请各位连听七天大戏,还望诸位海涵!”
话音一落,他语气转冷:“至于适前种种,实乃小人毁谤,欲害我贾家之清明!”
“宁荣二公,俱是起于兵戈忠心为国,我等后人虽不及先祖半分,亦有七尺清白之躯,断不会行此有悖人伦大道之行,也请诸位明鉴!”
“若有人意图不轨想加害与吾宁国贾氏,下场,有如此木!”
“勿谓吾言之不预也!”
贾瑜手中长剑一斩,剑光一闪,直接将贾珍带来的木棍劈成两半,木屑飞溅!
连刚才大出风头的柳湘莲,凶焰滔天的贾珍都在这虎狼少年面前服了软,围观的诸多百姓又怎么敢有什么闲话?
看到众人唯唯诺诺连连点头的样子,贾瑜方才收剑入鞘,又吩咐侍卫将贾珍贾蓉两父子抬起来,一同带回。
这场风波看似在贾瑜的力挽狂澜下停止了。
但实际上,人的八卦性格与生俱来,更何况还是这豪门大户内的桃色之事。
在贾瑜转身离去,那恍若有形的威压渐渐从场中散去后,围观诸人方才敢窃窃私语起来。
可以预见的是,今晚的神京城注定要热闹起来了。
而贾府,必将成为全城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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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坐在自己熟悉的小榻上,顿时觉得哪里都舒心起来。
鸳鸯正在她身前泡茶,熟练的动作娴静又文雅,老君茶那清淡的茶香萦绕在鸳鸯身边,令人见之则喜。
王熙凤穿着精致的绛红色襦裙,腰束素带,头戴金钗,窈窕又美好的身形一览无余。
看到贾母心情喜悦,凤姐凑趣道:“老祖宗,您这一回来凤儿可高兴坏了。”
贾母一张老脸笑眯眯道:“你贯又拿这话哄我开心。”
王熙凤装作委屈模样道:“哎呀,老祖宗这可就冤枉我了,凤儿哪是哄你?”
她起身,装模作样的走了两圈:“之前老祖宗不在,我这心啊遇到个大大小小的事都慌慌张张的,如今您回来了,凤儿干啥心里也有底了。”
王熙凤青葱般的手指点了点平儿,笑道:“不信您问平儿,自打老祖宗回来了,我平日吃饭都能多进一点呢。”
平儿笑着接口道:“奶奶说的对呢,连我们院里的厨娘前几天都和我要银子,说是奶奶最近吃的特别多,账上的银子都不够花了!”
王熙凤啐道:“哪个那么夸张?”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把老太太逗得开怀大笑,连一旁捻着佛珠一脸严肃的王夫人也漏出几缕笑意出来。
几个人正欢笑间,突然林之孝家的从珠帘外冲进来,连气也顾不上喘说道:“不好了,不好了,东府的珍大爷要不行了!”
贾母笑容一滞,手中瓜果跌落犹自不觉:“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