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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姑娘这是怎么了?倒是读呀,或许是有你不认识的字?”冯莹厉声道。

“春棠。”

“是”

“你读,教教张姑娘那些字都念什么?”

春棠从已经发木的张琳手中拿过风筝,高声地念了起来:“叽叽喳喳三只鸡,主家未请坐上席,满嘴胡言叫叽叽,颠倒黑白不要皮,往日让你且得意,明早滚回张家去。”

众人听完,安静一瞬后,爆发出哄笑声。

张氏和张琳愣在原地,一时没有了反应,恨不得有个地逢钻进去。

张宽也是被那打油诗弄得措手不及。那风筝上的诗他是见过的,也的确是冯莹亲手写的,亲手送给他的。只那上面的内容却是张琳哄着冯莹,冯莹一下闺阁小姐,哪里知道那诗里深层的含义,只是张琳告诉她,那是一首表达敬佩的诗,冯莹才写了上去。

当初自己之所以存了心思勾引这冯莹,并不是觉得冯莹多貌美,相反那时候的冯莹土气的很,又娇纵,小姐脾气大的不得了。只是因为自己祖父在世时,是个有三花五的哥儿,自从自己女儿与族长做了妾更是手宽的很,张氏贴补自己家的那些财物都填了祖父那个无底洞了。

虽然祖父去世后,这情况才好转,但家里已是被他折腾空了,就算张氏再如何帮衬,那也需要时日。自己那个时候正在苦读,各种费用那可是一大笔。于是,两兄妹一合计,把主意打到了傻大姐冯莹身上。

张琳特意与冯莹交好,还真得了许多好东西,只是日子一长,被高氏发现,便不许她再与张琳来往。可兄妹已尝到冯莹带给自己的甜头,便想了一个主意。

冯莹住的宅子与冯德家的相邻,张宽在两个院子不太走人的地方,挖了一个容一个人进入的洞。就这样,冯莹在张琳的教唆下,趁人不注意时,从那个洞里出来与自己兄妹来往。

而张琳也成功地让冯莹对自己产生了情意,对于一个被养在深闺的小白花来说,14岁便知男女情事的张宽自然是手到擒来,几句话便哄得冯莹以身相许,那风筝便是那个时候得来的。自己和张琳前前后后在那冯莹身上拿了不少银钱。

但张宽始终没有打算娶冯莹,这种无脑且白痴的女子,张宽根本看不上,而且自己将来中秀才,中举人,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女子主持后宅。但张宽也知道冯莹是高氏的眼珠子,平日里只言语挑逗些,却不敢再做其他。他晓得冯莹那性格,若是惹恼了或是做出苟且出格的事,自己想甩是肯定甩不掉的。

只是当年自己还没利用完这层关系,在冯莹身上搜刮更多的银子时,那高氏身体便每况日下,待到陆太夫人来,最后接走冯莹,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索性放到一边。那风筝也被随手扔到库房里了,若不是琳姐提起,自己都要忘了。直到冯莹又回了冯家镇,且以一个全新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张宽被二年后的冯莹深深吸引,于是,才有了自己的计划。

而此时的冯广友也发现,自己的姨娘和张琳好似吃了亏了。他拉走挡在他前面一个人后,站到冯莹对面,用手指着冯莹道:“说,你做了什么局,为何如此给我姨娘难堪?自己不检点,到处招惹男人,如今盖不住了,便用这调包计,让旁人给你背锅,你算个什么......”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冯广友捂着左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云谏。

陆云谏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后,抬了起来,反手又是一个耳光。陆云谏这段时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尤其是对付这种被酒色掏空的冯广友之流更是不在话下。

冯广友被陆云谏连扇了两个巴掌后,一时木在那里,连疼都喊不出来。

陆云谏冷笑道:“姓冯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若叫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句,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信不信?”

冯广友看着陆云谏凌厉的目光和嘴角有些阴森的笑容,嘴巴张张合合半天,硬是没敢吐出一个字来。

张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儿子挨了打了。平日里她跋扈惯了,但那是在内宅,何时看过这样的场景。她不敢再冲着冯莹和陆云谏使劲,回头去找冯广友的妻子,厉声呵斥着儿媳妇过来扶儿子。

这冯广友的媳妇虽不得冯广友喜欢,但家里有在京做官的至亲,所以也不惧这娘俩,见张氏喊她,倒好似没听到一样,抱着不大的女儿扭身走开了。

张氏更是气的冒火,看着儿子肿起的脸颊,杀了陆云谏的心都有了,但她却不敢再说什么,连眼神都不敢往陆云谏那里瞟。

张宽也被刚才陆云谏的举动震到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维护冯莹,他有一瞬间的动摇,自己那个计划是不是还是算了,不要再去招惹了?

但现在容不得他再想,那打油诗都骂到他们张氏头上了,看着如今尴尬的局面,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着圆场。

“误会,一定是误会,琳姐喝多了,想着与莹姐往日的情意,看到这风筝,难免想得多些。这也定是哪个调皮的孩子弄的,不小心飘到咱们这里来的。待琳姐散了酒气于与大家道歉。”

说完,一把拉住冯广友,一边喊着自己的小厮,那张氏的丫头也才反应过来,让前扶着张氏。

张宽对着马氏一礼道:“扰了太太的寿酒,实是抱歉,回头待我安置好他们再与您赔罪。”说完便往外走,又意味深长地去看冯莹。

冯莹面带微笑地由他看,半点没有躲避的意思。

张宽心下诧异,却不再说话,一行人匆匆离了现场。

冯德此时才迈着踉跄的脚步,伴着一身酒气,扭着肥胖的身子挤了进来,大着舌头道:

“不就是一个风筝嘛,何致于此,宽哥也说了,都是误会,回头让琳姐解释一下就是了。莹姐,你也别不依不饶的。”

“父亲”

“冯老爷”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冯广为,一个是陆云谏。

“啊?何事?”

陆云谏看着满面通红的冯德,半点不想开口了。

冯广为则是上前对着陆云谏一拱手道:“对不住,陆五爷,家中管束不严,出这等事项,实是对不住,还忘您大人大量,莫要与他们计较。”

“冯二爷错了,今日受了委屈的可不是我。”陆云谏冷冷地道。

“哦,对,莹姐。看在咱们一个‘冯’字上,莫要计较可好?”

“二叔,她们可不姓‘冯’”,冯莹半点没给冯广为面子。

陆云谏听得冯莹这样说,心中高兴,微弯嘴角。他还真怕冯莹发了慈心,都被人这样打脸了,若是一句话便作罢,岂不是太不值钱了。

“是,你放心,今日这事,我必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好,我看二叔是端方君子,一县父母,想必不会言而无信。只我在冯家镇的时日不多,还望二叔不要食言。”冯莹说完,也不看众人,转过身对着陆云谏道:“五表哥,我累了,今儿这饭也没吃好,我也没饱,不若你请我,咱们去酒楼里吃?”

陆云谏哪有不应的,高声喊青松,让青松去冯家镇最好的酒楼,定个席面。

随后带着自家人潇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