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开封府老少英雄,这一回啊立下不世的奇功,愣是想方设法半是威逼半是利诱,那黑剑流的人迫不得已,终于这是给四帝赵祯解了摄魂丹之毒。但是呢,为策万全,蒋平徐良他们就决定,留老剑客姜天达在开封府多住一个月,好吃好喝招待人家,那么要一个月之后皇上仍然安全无虞,那时候送还青羽玄介,说往日有什么仇口什么梁子,这笔账啊咱日后再算。
那位说,青羽玄介作为祸乱宫廷的元凶主谋,这玩意这当真就给他放了?
这个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大丈夫讲话如白染皂板上钉钉,可惜的是这种人在生活中反倒是少数,那背信弃义之辈,反倒比比皆是。说咱们中国人为什么热衷于武侠世界,江湖的义气,那金庸先生的大作几十年长盛不衰,为什么,说白了就是仰慕其中的人伦道义,一诺千金。
唉,寻常灯下观书,就每次翻到列国年间那些个侠客纵横,冲天一怒血溅七尺的往事,你比方说吴国有个人叫季札,他带着宝剑出使外国,碰到一个人叫徐君,徐君说你这宝剑不错嗨,季札就说了,容等在下出使完毕,宝剑赠英雄,届时一定奉送。结果季札回来一看,徐君早死多时,人家季札来在坟前,直接把宝剑挂在坟头的一棵树上,说了一句千载名言,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你用咱们现在的观点来看,这不有病吗?但是咱们的古人这份浩然之气,着实令我这个晚辈,隔着千年的时空,仍然时时追想,是感慨万端。
闲言少叙咱们书归正文,说皇上病体得愈,安然返京,一众文武大臣是无不称贺,八王是老泪纵横,对开封府这帮人感激的是无可无不可,一个劲儿夸赞蒋平徐良等人。一段险些祸国殃民的大乱,就此平息,这些咱都不必细说。
可接下来,蒋平和徐良就把青羽玄介这个事,跟包相爷讲说一遍,蒋平就说:嗨呀相爷,这个,卑职以为,那青羽玄介千刀万剐难赎其罪,但是呢,为了给皇上瞧病,没办法我们这个,就得答应人家。事到如今,相爷,卑职以为咱还是得话付前言,一旦经由姜老剑客以及太医院诊断无误,说皇上确实是好了,那就得派人押着青羽玄介,给他遣送回国。诶,就,就这么个意思。
蒋平说这个话,是提心吊胆,徐良呢,也从旁插言,就说确实如此,恳请相爷允准才是。
包大人一听,那黑脸蛋子就沉下来了,心里边说话,对青羽玄介这个东瀛的妖人,本阁早已经多方拟定惩戒之法,务必要将其绑缚云阳市口,碎剐凌迟以儆效尤,你二人说什么,给放了?真真是岂有此理。
包大人是很不高兴,但是呢转念又一想,蒋平徐良已经把这个话给扔出去了,他二人要言而无信,那就是说我开封府言背信弃义。咝,这个~~~包大人一扬脸,倒背双手,诶不说话了。
蒋平和徐良这心里头是咚咚直打鼓,生怕包大人要给撅回来,那真就是没脸见人了,可徐良就认为,说咱们要想将这个青羽玄介刑之以法,那可以,放了你再抓回来,这可以。但是眼下,这人,是非放不可。
眼瞅着包大人沉吟半晌:咝,嗯哼~~蒋平徐良。
诶卑职在,呃卑职在。
嗯,本阁也虽执掌京畿刑律,然此事,非同小可,非本阁所能决断。这样,本阁这就起轿南清宫,你二人随同前往,若得王驾允准,在皇上面前通融几句,此事或许有缓,也未可知。
咝,这个~~唉吆喂俩人一听啊,说八王那人不错,耳软心活,可要这事捅到皇上跟前,皇上要知道说青羽玄介才是主谋元凶,那,那这个事可就说不准了。故而在返程途中,蒋四爷这才有意避开提及青羽玄介。
但是呢,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这事瞒不过去,最后没办法,俩人跟着包大人一路直奔南清宫。来了一看,老王子是满面春风,今儿是心里边痛快,赵德芳是精神饱满,俩眼倍儿亮,说起话来都中气十足,一听说包大人他们来了,老王子竟然亲自就接出来了,而且当先开口:啊呀,包爱卿,哈哈哈哈,哎吆蒋平,徐良,你们也来了。
众人各自见礼,八王一摆手:诶,免了免了,本王才应该谢过几位,来来来,屋里谈话。
就八王这个殷勤劲儿啊,让蒋平徐良不由得心头一松,就认为今儿这个事,看来十之八九没什么问题。可出乎两个人的意料,蒋四爷当时把这个事这么一说,万万没料到,那八王手里头正端着茶盏呢,啪嗒一下直接就给摔桌上了:蒋平,你糊涂。那青羽玄介,那假王子凌霄,此二人犯下十大不赦之罪,理应从重严惩,岂能由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人给放了呢?绝对是不行,就算皇上答应,孤王也决不能同意。别说了,呃,包卿,你来在孤王这南清宫,想必是另有要事吧?
包大人一听,脑子里头嗡就是一声,知道,哎呀这位八王这是给自己留了情面了,说我必然另有要事,那就是说我连青羽玄介这个事,提都不能提。嘿吆你说这王子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啊?
就见包大人沉吟片刻,往上拱手:王驾千岁,咝,呃~我主洪福齐天,平安回京。此乃是上苍的恩泽,祖宗的庇佑。
哈哈哈哈哈,八王一笑,微微一抬手,把包大人的手腕子轻轻往下一压:咝嗨呀,包卿家,你不必过谦,皇上能平安返京,你们开封府居功至伟。你放心,孤王一定上奏保本,要求皇上对你们开封府重重的赏赐,啊,哈哈哈哈哈哈。
咝,包大人微微一皱眉,看出来了,这老王子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唉,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如今想来,蒋平徐良所言,确有道理。这个~
眼见得包大人左右为难,诶徐良一拱手:启禀王驾千岁,卑职徐良有下情回禀。
哦?徐良啊,你说什么,本王都愿意听,也喜欢跟你们说话。但是呢唯独方才那件事,此事是绝无商量,你明白吗,旁的事,你随便说。
老西儿一咬牙:王驾,实不相瞒呐,卑职,卑职~~
诶这八王一看,徐良这人一向爱说爱笑,今儿怎么满脸的沉痛,这怎么了:诶,徐良啊,咝你怎么了?
唉,回王驾千岁,卑职中了那黑剑流的毒,已经是命不久矣。
咝,什么,徐良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非但八王吃惊,包大人和蒋四爷也跟着的无不愕然。
就见徐良话不多说,刺溜一下把两条衣袖给撸起来了,众人再一看,分明就瞧见徐良的两条胳臂之上,红肿高大,隐约约还带着黑色紫色的斑点,看着是让人是触目惊心。
咝,八王也惊呆了:徐良啊, 你,这究竟怎么回事?老王子真急了。
唉,徐良微微一叹,就说到,王驾呀,您以为皇上这毒是怎么解决的,咱们没放人家的人,也就是青羽玄介,人家为什么肯给皇上解毒?人家不得防着咱们一手么,说白了就因为卑职,我豁出命去,我宁愿自己服下黑剑流的毒药,以换取皇上得到人家的解药。那么事后放了青羽玄介,人家给我解药,可话说回来咱要信口雌黄,王驾,这往后啊,您可就见不着卑职了。最后,徐良还补了一句:说是王驾,不过话说回来,以卑职这条性命,来换个跟那青羽玄介同归于尽,咱就不放人,那也行。一切全由王驾做主。
咝~这个,八王一急,站起来了,搓着双掌,歘歘歘~来回踱了几趟,包大人和蒋平也都张着嘴巴,百思不解,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再看那老王子,一阵撇撇嘴,一阵是拧眉瞪眼,好半晌之后,啪啊~一拍双掌:唉,罢了啊。抹回头看着徐良啊:徐良啊,你也不必担心,咝这个~此事,就由本王面见吾皇陛下,把这个事跟他讲说清楚,一定用那青羽玄介,给你换回解药也就是了。咝,诶,你现在怎么样,感觉如何?
徐良一听,心中感动,八王这人真就是不错:回王驾的话,卑职尚有一个月的性命。
啊~那就好,那就好啊。
到了这儿啊,蒋平基本就听出来了,好个小良子,也不知道他使了个什么手段,假作中毒,逼得老王子就得作出抉择。嘿呀,这特么小良子,心眼可真够多呀。可与此同时,蒋四爷心中也暗暗后怕,一旦要八王执意不给情面,就是不放人。那这个往后啊,这南清宫跟开封府之间,这君臣之义,那就算完了。好险好险呐。
徐良呢,也在暗暗后怕。当时接茬往上拱手:呃,卑职多谢王驾救命之恩。
诶,徐良,这个话到此为止,好不好呢,呃这样,本王即日进宫,跟皇上说这个事,你放宽心就是。
包大人和蒋平,同时拜谢八王。
咱们简短节说,出离了南清宫,蒋平和徐良不约而同,诶这爷俩仍然就这么瞒着包大人,就说徐良中毒这个事,确有其事,前者之所以没说,就怕相爷您跟着担心。眼下好了,八王已经应下了这个事,咱们放宽心就行。
老少三人回在开封府,蒋四爷忙活着料理府里头的琐事,什么告状打官司的,这些都得应付。另外青龙山一战,死伤惨重啊,这些个事也得蒋四爷跟展南侠一一料理。徐良呢,自打在神农庙跟无影人一战,徐良再次意识到,就自己这点能为,什么大乘观照法,又什么天遁剑法,血海鲸息诀,花活倒是不少,但是每一样都没有学到精妙绝顶之处,在人家无影人面前,我百嘛不是啊我。
而且追根寻源,徐良就意识到,说我这个内功修为,远远不够,再要遭遇无影人或者武圣人,都未必能活下来。那无影人死了老婆,怒气难消,随时可能卷土重来。那武圣人也一样, 这两大高手不说联手吧,可要同时对付我开封府和上三门,我怎么办?
有鉴于此,徐良把银牙一咬,他就找来了白云瑞和房书安,说二位,情势危急,你我三人,咱们须得如此这么般,这么般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