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迟昊然的生活开始了变得一团糟,先是发现自己的信用卡被停用。
她给姑妈迟女士打电话,却被告知,“你要么一年内找个人结婚,要么就从现在开始相亲,反正你也有积蓄,自己看着办,人家晴晴都结婚了,你也该死心了吧。”
“姑妈,您怎么能这样啊,那我也不能随便拎个人就跟人说结婚啊!”
“那怎么不行,过去不都是盲婚哑嫁吗,那你爸和你妈不也是相亲认识的吗,那你妈不也跟你爸过了那么多年,你妈没了以后,你爸爸不是至今不娶,不然你爸怎么能容忍你耽搁到现在,别矫情了,赶紧给我相亲去。”
安娜这些天的桃花也很旺,原本来咨询室的来访者都是些心理多少有些情绪和问题的学生,但自从她来到心理咨询室后,学校里传说这里有一个只有25岁的双料女博士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来访者看到这个女博士竟是个娇小美丽,如洋娃娃般灵秀可爱的女孩时,就更加对她趋之若鹜了,所以,后来,只要安娜咨询室的呼叫铃一亮,一些追求者就蜂拥而至。
萧晴感叹道:“娜娜,看来我不用担心你嫁不出去了,哎,在宾州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受欢迎啊,难道是国内和外国对美丽的标准不一样?”
周六中午,安娜跟着萧晴以及萧家夫妇与罗家的长辈,也就是罗北笙的大伯、大娘见面吃饭,罗家除了在宾州的罗森以外都来了,大娘拉着萧晴的手感慨地说:“晴晴啊,真好,以后我和他大伯到了那边也算跟他爸妈有个交代了,你看你和北笙也算是青梅竹马的,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的分了又和,这又走到一起了,你们头婚时,也没摆酒,这回都给你补上。
我这回也托个大,就把这个送给你了。算是我给你添妆,也算是干妈给干女儿出嫁的心意。”说着从手包里掏出一只首饰盒,盒子里有一对闪着璀璨光芒的蓝宝石耳坠。
“那就谢谢干妈了!”萧晴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大娘的馈赠,大娘又拉着姚玉兰的手道:“亲家母,北笙、北辰他妈去世得早,我和他们妈妈年轻时是好姐妹,如今北笙他爸爸也没了,我今天就托个大,您看婚期定在下个月你们看可以吗,一切花费让北笙去操办,你看可行否。他们第一次结婚时,没办喜酒,这回闺女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先声明啊,我家没啥讲究。”
“他大嫂,我们也没什么讲究,这孩子们只要以后能快快乐乐的,我们做父母的就满足了。”姚玉兰说。
“对了,二弟妹,你和老二跟我大哥这关系怎么处啊,这是该叫老师,还是叫大哥啊!”罗家老三冲着萧晴和罗北笙打趣着。周围的几个人都在一边笑道。
“萧晴、北笙这关系咱们单论。”罗宏坐在餐桌的边上最靠近进门的位置。
安娜一副吃瓜的表情道,“师姐,咱家的关系还挺复杂?”
“嗯,好复杂的啊,大哥是我和北笙的高中班主任,你说这关系怎么论啊!”
“啊,这样啊,是挺难搞的,那我跟小叔还有和你这该怎么叫啊,我找理得叫你小婶,可你是我师姐!”
“嗨,这有什么,我们各论各的,娜娜,以后多跟你师姐学些做人的道理,她干过好多份工作,人品好,也厚道,你们在一个学校做同事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啊。”罗家大娘道。
萧晴有些不好意思,“大娘,我哪有那么好,不过我这次出国能遇到安娜,她还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跟你说啊……”
萧晴走过来附在大娘耳边说了几句,大娘一脸惊喜地问道:“是吗,那她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确定关系了吗?”
“姨婆,你别听师姐瞎说,八字还没一撇了!”安娜羞赧地道。
“嗯,大娘,这我可不会瞎说,要不回头您审审这丫头,反正我这边该搭的架子都搭好了,能不能走到一起就靠他俩自己了。”萧晴一副献宝的样子。
萧晴又附在大娘耳边耳语了几句,“大娘,这两口子,有什么缘分,其实不在别人,我看他俩早晚会成。”
“您也了了心愿,不是吗?放心,我看他俩有门。”
“哦,那敢情好。”
盛海大学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迟昊然换了一身浅灰色的夹克衫,黑色西裤,黑皮鞋,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坐在那里相亲,对面坐着一个年轻姑娘,画着很浓的妆。
那姑娘一坐下就开始探查迟家的家事、财力。
姑娘,“你家有房子吗!”
迟昊然,“有,80平!”
姑娘,“你家有车吗!”
迟昊然,“没有”,他出入有豪车接送,自己名下的确没有车。
姑娘,“你家有几口人,你结过婚吗?”
迟昊然,“两口人,我爸爸和我,没结婚。”
“那个,我住在我姑妈家,我爸爸有慢性病,瘫痪了,常年住疗养院,他靠我生活。”
姑娘听见前面的还挺满意,但听到后面的立马变脸。
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迟昊然自然不想隐瞒这些事情。
之后的两个姑娘也基本是这个情况,一个是听说他有房无车,直接就打了退堂鼓,“一个穷鬼,还好意思在这来相亲。”另一个还算好,也总算听全了他的所有家庭情况,但听说他有房,就要求加自己的名字。迟昊然马上在感叹:如今的女孩子都这么物质的吗?
迟昊然看了一圈,没想到,自己才三十大几的年岁,已经成了相亲市场的残次品、成了那个被挑选的对象。
于是,这天他又喝了酒,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出租屋,正掏钥匙的时候,钥匙掉在地上,因为酒劲太大,他捡钥匙的时候,歪倒在地上,“昊然哥,你怎么在这儿蹲着,快起来!”
扶着他的时候,安娜闻到了他身上的酒香,“你怎么又喝多了,哎呀,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迟昊然举起手里的钥匙,示意安娜帮开门。
安娜,“好、好、好,开门,开门,我来开。
她起身开了门,又过来架起迟昊然进屋,把他安置在沙发上,起身去倒水,却发现水瓶是空的。
“狗男人,还真是够懒的!”又打开冰箱去查看,发现冰箱里除了头天自己给他做的菜,就是几瓶水。
她摇了摇头,四周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床上的被子未叠的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生活的痕迹。
“还真是个大少爷啊,懒死你!”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随手给他整理了一下。
就在她起身去厨房的时候,迟昊然从背后抱住了安娜:“安娜,我喜欢你!”
“昊、昊然哥,你是不是又喝多了!”安娜使劲挣脱开迟昊然的怀抱,赶紧进了厨房。
“不,这次我没喝多,我脑子很清醒,以前,我的确喜欢过萧晴,那时有那个人在心里自然装不下别人,但是我一直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只不过心里有点执念吧了,但这次在宾州我再次看见你,我发现我对你有点感觉,只是,……我不想承认而已。”
安娜,做我女朋友吧,哦,结婚,结婚也行,对不起,我这脑子,我、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我是说我比你大十岁,以后,如果我们老了,我肯定比你先死,所以,我想给你一份保障,没事,你怎么决定都行。”
迟昊然眼巴巴地看着乔安娜的反应。
乔安娜羞赧地低下头,“大叔,你们内地男人的表白都这么独特吗?对不起,我的脑子有点宕机了,我、我、我,我有点懵,给我时间考虑。”
“你,你现在是喝多了,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聊吧,再见!”安娜伸出了双手做了个拜拜地手势,尬笑着出了迟昊然的屋子。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心里还在狂跳地她,在厅里来回踱步,“我不会做梦了吧,这幸福来的也太快了吧!”
安娜使劲掐了自己的脸一把,“哟,疼,是真的!啊,哈哈哈!”安娜狂喜地大叫着。
心里憋不住事的安娜忙拨通了萧晴的电话,“师姐,表白了,表白了!”
“表白?谁表白?”萧晴问。
“昊然哥,昊然哥向我表白了,怎么办,怎么办?”
萧晴,“什么怎么办,他现在清醒吗?”
安娜,“啊,还……不确定,他喝酒了,但他说自己脑子很清醒!”
萧晴,“那就顺其自然吧!”
安娜,“师姐,你说顺其自然是让我……”
萧晴,“就跟着你的心走吧,他怎么说的?”
安娜,“他说让我做他女朋友,还说要跟我结婚,给我保障。”
萧晴:“啊,我去,我、我、我的妈啊!这师兄这开窍的那速度这是火箭了吗?这弄得我都有点接受不了了,这还是我们大学里那个憨憨的迟到哥吗?”萧晴在电话那边做了个鬼脸。
“啊,他原来什么样啊?”安娜道。
“啊,这个,这个,迟到哥呢,是我们那会儿给他起的外号,就是那时我同学和辩论会里的同道,都吐槽他追女孩象个脑子不会拐弯的木头,只会送花那一招,所以,一直没有桃花,那个,……迟到哥其实是我给他随便起的,就是……开他一玩笑,不过,他这人天生好脾气,从没跟我们计较过,被开玩笑也总是憨憨地笑一下,娜娜,别误会啊,我没恶意的。”这回轮到萧晴有些尴尬了。
“我知道,我知道,看来昊然哥,还真没谈过恋爱啊,师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安娜心里有了准主意。
挂了电话,萧晴对着手机一脸懵圈的念叨着:“这人要开起窍来,这么速度吗?怎么这迟师兄象个恨嫁女啊!”说着捂着嘴偷笑着。
“宝贝,晴晴,你那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呢?”萧建国端着一碗草莓过来,递到女儿面前。
“啊哦。我是说我同事,师兄昊然哥,刚才已经跟那个安娜表白了,还说要结婚。”萧晴甩给老爸一个小眼神,父女俩人一副磕cp的即视感。
“哦,这有什么,我跟你妈妈,姚玉兰女士,那时也是相亲认识的,你问你妈,我们大概见了有三次吗,就约着去领证了。那时你爸我也是直接表白的,说白了就是看对眼了,是不是姚女士!”萧建国冲着在厨房做饭的姚玉兰一笑。
“叮咚”门铃响,萧晴去看可视电话,是门口保安。
“萧小姐,小区门口有个老先生,说要找你,他说姓苏,叫苏冠英,说找你有事。”
“苏,姓苏?好,我这就去!”萧晴道。
“闺女,我跟你去吧,那个人不会是那个苏箐的爹吧?”
“爸,你身体不好,就别去了,我会看着处理好的。”她忙进屋换了件外穿的运动服,出了门。
“姚玉兰,老姚,快,快,跟过去看看,那苏家的父女俩都不是好鸟,你赶紧追过去看一下,我怕咱闺女吃亏。”他赶紧叫来在厨房做饭的姚玉兰,她忙追出了门。
小区门口,苏冠英正焦急地等在门口,见了萧晴,马上跪了下去。
“苏先生,你这是干嘛,我跟你素不相识,也没有恩怨,再说您这么大岁数,你跪我这不是折我寿吗?”
“萧小姐,我是苏箐的爸爸,她害死你肚子里的胎儿,我是来替他向你道歉的,求得你的原谅的。”满头白发的苏冠英从兜里掏出一份谅解书,递过来,被萧晴避过去。
萧晴刚一见面,看到苏冠英那个样子,就知道是搞这个事来的。忍着心里的恶心道:“噢,原来你就是那不负责的渣爹是吧!”
“姑娘,你怎么说话呢?”苏冠英本来是来替女儿求得原谅的,突然被呛声抢白,脸上有点挂不住。
此时,小区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有些人是小区里的住户,认得萧晴。
“姑娘,可不兴说话这么刻薄的,别平白污了人清白。”一个小区大妈道。
“哟,大妈,你是不知道,但我知道,这老大爷的女儿苏箐,在10岁上的时候,就因为嫉恨害死了她亲哥哥,前几年这女人和我老公合伙创业,就因为看我们夫妻恩爱,在我吃的药里下毒,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这前些日子,她又犯了事,命案,一死一伤,杀了一个男人,还有伤了一个女护士,这女护士目前依然在昏迷。”
“我倒是想问问,是什么家庭让一个10岁的女孩就对自己的手足起了杀心,你们到底对苏箐做了什么,让她对自家亲哥下这么黑的手。那可是你亲儿子啊!”萧晴情绪有点激动。
“啊,还真的够渣,这家的孩子还真可怜。”一个围观的群众道,现场还有人掏出手机录视频。
“哼,肯定是重男轻女,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萧晴,“苏先生,你以什么立场,什么资格来给我提这个请求。”她知道这老头就是那个父爱用错时间的苏箐的父亲。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啊!我姑娘是给你下药了,但你不是也没什么事吗,一个没足月的孩子,没就没了,有什么可惜的。”
“收起你的嘴脸吧,苏先生,我尊重你岁数大,但不代表你可以倚老卖老,道德绑架我,五年前的那场事故,给我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对了,你可以视而不见,觉得他就是个细胞是吧,但我想问你,你女儿这么乖张残暴,难道不是你一直对家里不闻不问,还有你母亲的偏心造成的吗,若不是童年的苏箐从没感觉道过父母的关爱,她怎么会走极端啊。”
“我这……”苏冠英一时语塞。
“对了,还有你这么大年纪了,将来去了地底下,见了你儿子,你有想过如何面对他吗?假如,你现在偏心女儿,你死了的儿子会不会怨恨你。”杀人诛心,这番言论说得苏冠英哑口无言。因为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