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没过几天,萧晴贪凉熬夜得了感冒,没有上学,萧父给女儿请了假,萧晴就在家吃零食,看书,看电视,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快乐日子,11月的某天,家里接了个电话,萧晴的外婆夜里起夜摔伤住院,继发肺炎,老人岁数大了,可能觉察到自己时日无多,想看看外孙子,萧父本想让女儿也跟着去看看,可一则女儿感冒刚好,怕传染给体弱的儿子,二则萧晴和外婆从小不大对脾气,所以只好把女儿留在家里,早上临走前,夫妇俩千叮咛万嘱咐:什么煤气关关好,不要吃不干净的东西,比如:麻辣烫、酸辣粉,羊肉串等等等等,萧晴憋着笑对母亲姚玉兰说:“母亲大人,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我,麻辣烫我真的不吃好吗!酸辣粉倒是可以考虑,爸妈多给点钱好吗!”其实,自从听说爸妈要出门,她就在脑子里脑补好了要到哪里吃喝玩乐的计划,只等把自家的父母和弟弟请走,就实施计划呢。
母亲自是不放心,临走时给她包里塞了些钱和一张电话卡,嘱咐她:“有事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早饭午饭都在冰箱里,放在微波炉里热的时候记得打开盖子,放锅里热的时候记得放水。没事收拾一下家。”其实是她也知道自己闺女那德性,收拾屋子,嗯,基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比太阳从西边出来都难。
“知道了,我没胃口,还不想吃哪,再说我有那么笨吗。”萧晴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她除了会煮开水、泡方便面之外,其余什么都不会的,看来真的该学起来了。
送走了爸妈和老弟,萧晴马上开启了昏天黑地的玩乐日子,上午先上街报复性消费了一圈,把什么羊肉串,酸辣粉,糖葫芦,年糕凡是想的起来的好吃的吃了个遍,下午回来又觉得意犹未尽,就打电话给同学李萌萌,约她看电影。
“算了吧,晴晴,我下午有绘画课,你自己去吧,感冒好啦,这么闲,是不是叔叔阿姨不在家吧?”
闺蜜一针见血的回绝了她的企图让萧晴很不爽。“没义气,不理你了,算了吧,老娘自己去,哼!离了臭鸡蛋我还不做槽子糕了。”萧晴失望的放下电话,摇摇头,只好自己去了。
自己坐公交车到了附近一家的电影院,选了一个恐怖电影,抱着爆米花进去看了,悲催的是:看了不到一半,她就睡着了,最后散场她是被人摇醒的,摇醒她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保洁阿姨,老阿姨无奈地摇头道:“小姑娘,你可真是够心大的,这么吓人的电影都能睡着,赶紧走吧,回家睡去吧,大人不在家吧,这都十点了,快回去吧,今天是鬼节,街上烧纸的多,绕着点走啊!”
谢过保洁阿姨,出了门,街上的的确确有些气氛诡异,走不远灯就暗了许多,周围烟雾缭绕,让她有种错觉:感觉自己走在某个荒郊野岭。路灯忽明忽暗,许是鬼节的原因,今天街上的人似乎格外少,天也格外黑,搞得她这个无神论者都有些心里发毛了。又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坏了,没钱了,今天胡天胡地的一顿早,现在兜里一个子都没了,只摸到一张电话卡,报应啊,早知道这样就不出来了,只好放弃公交车,徒步走回家,拖着疲惫的脚步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她发现自己迷路了,这一片怎么越来越黑,前面有好几个路灯没开,只能隐约看到远处高层建筑的霓虹灯发出的光,心里暗骂着:怎么鬼节连灯都不开啊!
今天似乎连老天都在跟她作对,月亮藏在云层里,只能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芒,连带着周遭阴霾的气氛,看着着实令人发毛,越往前走,心里越害怕,突然感觉脚被什么硬物刺穿,抬脚一看,脚掌处被个木条上的长钉子扎破,突然想起今天也是脑子让门挤了,非得图好看穿了双皮鞋鞋底薄,所以一下就扎破了,而且是扎穿了。
怎么这么寸,现在她除了一张电话卡外身上别无长物,只得忍着疼继续往前走,终于找到一部公用电话亭,抱着一丝希望,萧晴拨打了外婆家的电话,通了,没人接,电话响了几声,她突然想起这个时段爸妈和舅舅他们应该在医院陪外婆的。想了一圈想起来罗北笙的电话,心里祈祷着电话能通,因为电话卡也快没钱了.萧晴不知道的是罗北笙也在等她的电话,今天罗北笙下课独自回家做完作业,惦念着生病的萧晴,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好点没有,打电话到萧家没人接,才想起萧父早上好像说:要出去,让他照应一下女儿。打去李萌萌家。
“萌萌,萧晴在你家吗,她没来吗?”
“没有啊,我下午上绘画课,她说去看电影”
“你知道他去哪儿看的吗,不知道?好吧,我再打打看,她再来电话,你就让她呆在原地等着。”
刚放下电话,就有电话进来,是萧晴带着哭腔的声音。“萧晴,你在哪,别哭,告诉我,你那里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
“我,我不知道,罗北笙你快来啊,这里好吓人啊,我……我好像迷路了。”
“晴晴,不怕,冷静一点,你告诉我,你那边能看到什么明显的建筑物标志,或者公交站牌……。”
“我不知道,这里好吓人,我走不动了,这里没灯,脚被钉子扎破了,呜呜呜!”
“那你告诉我你在哪儿看的电影,我去接你告诉我地址。”
“明光影院,扬州路西口,你快啊……我害”那边连怕字都没说完就挂断了。
“嘟嘟嘟……”话没说完就听到电话被挂断的提示音。很明显,这张三十元的电话卡,没钱了。
刚才的话也不知他听到了吗,现在她彻底绝望了,人一旦静下来,感官反应会立刻敏锐起来,刚才一路走来满头大汗,现在一旦消停下来,汗也落下去,立刻觉得浑身冰冷,今天出门走的急,身上衣衫单薄,这会儿顿觉如入冰窖,加上脚上刺骨钻心的疼痛感,让她悲从中来,瘫坐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臂弯里抽泣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头顶一个声音说:萧晴,总算找到你了。
抬头见罗北笙穿着驼色毛呢短大衣,满头大汗的站在她面前,委屈地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女孩向前躬身去找少年的腰,眼泪已过了河。
“呜呜呜……。”
少年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住了,良久低头捞起女孩,立刻掐灭了心头想骂人的冲动,叹气道:“感冒刚好,就出来胡闹,找死啊,脱了鞋让我看看,……哪只脚啊?”
“你凶我,……凶我”因为少年的语气有些难听,声音有点大,女孩哭的更凶了。
“行,行,行,姑奶奶,我错了,错了,对不起!别哭别哭!”少年见女孩哭得汹涌澎湃的只好举白旗了。
少年蹲下身轻轻扒拉开女孩扶着脚的手,手势轻柔欲脱掉女孩脚上的鞋。
“疼疼疼,轻,轻一点,轻点”女孩面目痛苦的攥紧了拳头。
“好,我手轻点,不行这钉子可能生锈了,先不处理了,走我们先上医院。”少年轻轻的掰开萧晴紧抓住他的手臂的手。歪头看了眼女孩渗着血的鞋底,上文书说过,萧晴今天图漂亮穿了双皮鞋,鞋面偏硬,鞋底却薄,钉子是斜着扎在肉里的,手稍稍用力都会疼,见女孩疼得厉害,少年的手速立刻慢了下来,虚虚地帮女孩穿上鞋,仍然碰到了女孩的疼处,只得将鞋带松松的挂在鞋眼两头各退出一个眼儿又绕了俩圈,一根穿在前边的鞋带上,两绳交叉轻轻的系了个死扣,生怕碰疼了女孩,“真不知道是怎么扎进去的!真技术”
“还说……疼疼,轻点。对受伤的病人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啊!”女孩皱着眉头不理会罗北笙的讽刺。夜风有些寒凉,女孩瑟缩着抱着双臂。
看女孩瑟缩的样子,少年连忙脱下外套,披在女孩身上,在女孩面前蹲下身道:上来,快点,快上来,你的脚必须赶紧看大夫,会感染的……。
“不要,不去医院,不,我不去……”
“别啰嗦,上来!” 少年不由分说地拽起女孩的手要往背上拽。女孩只好趴了上去。
路上,女孩穿着带有少年体温的外套,瘦弱的身体在衣服里晃荡,听话地依偎在少年背上,头倚在少年肩上,鼻息间飘过一阵好闻的气息。
“你身上真暖和,还挺好闻的。”女孩声音软绵绵的,鼻子有点堵,声音涩涩的:“我吓死了,想坐公交车发现没钱了,……要不是有那张电话卡,就冻死在这儿了……这是去哪啊?”
“去医院,你的伤,最起码也要打一针破伤风的!”少年一边走,一边抓紧女孩的腿用力往上颠了颠,让背上的女孩趴舒服些。一听去医院,女孩条件反射的挣扎着要从少年身上下来,被少年死死攥住大腿,女孩急喊道:“不去医院,不去医院,我要下来,回家,我要回家,哎哟,疼疼疼疼疼!”人一挣扎,鞋和脚一动,伤处被铁钉子扎的就更疼了。其实萧晴是怕打针。
“听话,……别乱动,碰到钉子待会拔的时候有你疼的。”
成功被威胁之后,她只有听话的趴靠在少年背上,拖着浓重的鼻音道:我重吗,这里离最近的医院远吗,……我怕打针。疼……,能不打针吗?
惦念着将要到来的打针,想象着大号针筒刺破血管的画面,女孩已经开始紧张起来了,搂抱着少年胸前的手开始下意识的箍紧,感觉脚下更疼了,少年觉得呼吸困难,并不回头道:“不重,……,萧晴你勒到我了,没想到你看着肉嘟嘟的,其实没多少分量,也就90斤吧,抓紧啊,不要滑下去。”
随即抓住挂在身上女孩的双腿用力往上颠了颠,重心固定住,眼神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澜汹涌。这些日子这女孩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像走马灯似的在脑中闪回,她毛毛躁躁,又那么可爱,每次都能把人气的七荤八素,却每每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你动作能轻一点吗,疼!”
“好,对不起我动作轻点,叔叔阿姨真不容易,他们刚走,你这一天不到就闯祸成这样了,你这可真是……”扭头说话间发现背上的那个家伙居然睡着了,不会是疼晕过去了,于是脚下加快了步伐。
终于找到了医院急诊室,挂号、交钱、看诊,所有一应事都由罗北笙一手包办,看着罗北笙马不停蹄的来回穿梭在缴费处、门诊,忙得不亦乐乎,她在心里给他起了个外号——“罗蜜蜂”,看着“罗蜜蜂”忙忙碌碌的样子,萧晴的神经反而松弛下来,心道:反正到了医院,除了打针,其余她都没在怕的。结果果真如“罗蜜蜂”那乌鸦嘴说的那样,要打破伤风针,还要灌辣椒水——清洗创面并缝合包扎。只是取钉子时有些麻烦,伤口扎的有点深,钉子扎在了脚趾骨缝隙处,上下穿透,用“罗蜜蜂”的形容就是扎脚蹼上了,气得萧晴借着拔钉子脱鞋的档口,用手使劲的掐了罗北笙几下,而罗北笙脸白如纸,挺着一张愁眉紧锁的脸紧张地问大夫:“大夫,要不打针麻药吧,你看她疼的”。松开鞋带剪开鞋面,才发现鞋袜里都是血,血已经干了,鞋筒与袜子粘在了一起,难怪刚才那么疼,用消毒碘酒清洗干净患处,伤口周围有些发炎,大夫道:“暂时不能用麻药,脚掌这地方神经丰富,清理会有些疼,但我怕会碰着她的神经,姑娘你忍一忍啊,小伙子摁着点你女朋友”,摁着萧晴,看着她五官挪位的咬牙挺着清创换药缝针,包好脚,全程就哼了一声,罗北笙这才松了口气,撇见萧晴正歪头欣赏自己被包得胖胖的粽子脚造型,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举着病历单大声说“打针了,萧晴是吧。”随即念了一遍药名,听说要打针,萧晴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再没了刚才的钢铁直女的强悍模样,扭麻花似的向少年求救。
“不打针,不打行吗,我晕针,罗罗救命。罗北笙。”
“不行,听话,针必须打,放心,我在外边呢,不怕啊!”
“家属外边去啊,我手快,一下就好,家属出去”护士笑着举着针筒,萧晴却觉得有种举刀霍霍向猪羊的意思。只好一边叫罗北笙出去,一边慢慢褪下裤子。
等少年刚出房门,就听到里面“哎呀,疼疼,哎哟”的叫唤,夺门而入时,针已打完了,患者萧晴已经没事人似的在那整理衣服了,他不禁失笑道:“你这叫晕针啊,没事吧……”
萧晴见他进来,翻了翻白眼好整以暇道:“没事了,我饿了,我要吃饭。”
少年单手捂脸,心想:真是败给你了。转身蹲下身道:刚打完针,你饿的倒快,上来吧,我背你回家。
背着女孩回到萧家,打开灯的一刹那,少年被眼前的景象愣住,满屋狼藉,衣服、零食、书籍、鞋袜散落在各个角落, 屋里像是刚刚经过了世纪大战洗劫的屋子,只有沙发前有一块空地可供人坐,少年将“病号”放在沙发的那块空地上,开始着手收拾,萧晴不好意思地低头抠着手指,左顾右盼,道:“罗北笙,别见怪啊,可能学文的应该都是这副德行吧,属猪的,懒得收拾。”萧晴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说,心里却想,早知他来今儿早上就收拾一下了。
少年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歪了歪唇角笑道:“得了吧,还是我帮你收拾一下吧,你这样能找到东西吗,再说,这叔叔阿姨才走了一天,你这就把屋子搞的跟遭了劫似的,我真的服了你了。”萧晴发现这家伙笑起来挺好看的,有种很动人的纯真和温柔,心道:这小子笑起来还挺好看,真是妖孽!
“行啊,哎,书本不能动啊,要不我找不到了,上次我妈给我收拾过,我好几天都找不到东西。”
“行,行,行……”罗北笙嘴上说着,手却不停,将屋子里外收拾整理一遍,不一会儿屋子就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又问了萧晴家里厨房食材和调料的位置,不一会儿厨房就透出大米迷人的香气,罗北笙还从冰箱里搜罗出两个鸡蛋、两个馒头和一瓶酱菜,一会儿米粥、馒头、煎鸡蛋和一碟子酱菜就端到伤员面前,看着萧晴狼吞虎咽的吃完碗里的食物,他自己也就着剩下的酱菜吃了饭,最后,抹了抹嘴,目不斜视地说;今天我不走了,陪陪你,你爸妈不在家,我遇上这事就得负责到底。”,然后拍拍沙发说:今晚,我就睡这儿吧,有多余的被褥吗?”一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
“在那屋橱柜里,算了,还是用我爸的吧,就那边卧室红色缎子那床”这么说着,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罗北笙本来正收拾沙发,觉察到女孩的尴尬目光,也脸红起来,想起从医院走时的医嘱,晚上要吃一遍药的,于是转身找了个杯子,接了点温水,从兜里拿出药对萧晴说:“对了,我出门跟外公外婆说了,晚上不回了,在同学家住,你待会儿把药吃了,消炎药是饭后吃,待会有事叫我,我就在这儿陪你。”递水递药时他头也不敢回,等着女孩把药吃了,停了片刻,他红着脸:那个,我抱你进去可以吗……。女孩点头。他抱起女孩进了卧室,轻轻地将女孩放在床上,回头面对女孩混乱的闺房,少年终于现出点轻松,萧晴的卧室在单元房的东侧,房间里靠窗是女生的书桌,书本堆放的倒是整齐,旁边的睡床上靠着墙放着一排书籍,少年看了看,一半书夹着带颜色的纸条,有的夹着写着字的便签纸,另一半书像是没动过,书被整整齐齐地堆满靠墙的一边,只给床的主人留了可供翻身的一长条地方,床头写字台边的椅子上堆得全是女孩的衣服、书包、袜子等物,少年翻了翻书目,又看了看桌上摊开的笔记本,用调侃的口气道:你这是要写书啊,你还真是个才女,书读的够杂的,这么多书都看得完吗,别把眼睛看坏了。
“还真没有,我裸眼视力,左眼1.30,右眼1.50,不错吧?”
“这书这么新,不像看过的。”
“别动,你手上有汗,这是借的书,是我一个发小姐姐的私人藏书,人家规定不能有汗渍,书脚不能折页,我看的时候都得戴手套的,三天一本,借的时候可费劲了,人家的珍藏嘛,我自然也要珍惜的,那些有批注眉批的才是自己的,你看吧,还有一些是我父母的,那些你随便看,我看书真挺杂的。主要是对什么都好奇,喜欢什么就会把一些相关的知识都了解一下。”
“行,不错,这么说,你明年肯定是文科了?”转了一圈,少年似乎已了然于心,同时一个念头悄悄升起。
“可能吧,我爸想让我学理科,可我一听理化的东西就犯困,补过几次课,老师讲的跟天书一样,哎,那你是想学什么,听老师说你想考医大,肯定是理科吧”
“我还没决定呢,……没事儿,文理科都没妨碍,我考医科大学学中医,就是还没想好上哪里的学校呢!”似乎想暗示什么,少年用探寻的眼光看向女孩。
“……”
女孩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她正嗅着自己的头发,挠了挠头皮道:“好痒,脏死了,早上吃的酸辣粉、臭豆腐,怎么还有味儿啊!”。的确白天折腾一天,身上沾了多种味道,还有她最害怕的来苏水的味道,“烦死了,痒,头痒……”
“是不是过敏了,把手给我看看”少年不由分说抓着他的手臂撸开袖子看了看。
“还好,不是过敏,洗澡可不行啊……,医生说一周之内不能碰水,可以洗洗头,……那个你等等啊。”说话间本来坐在床前写字台椅子里的罗北笙突然站起来,将椅子快速旋转了一个方向,侧对着萧晴的床,轻轻放下,对萧晴道:我给你洗洗……。
“你,给我?”萧晴下意识的点了点自己胸口,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心想,他不会对我作什么吧,忙捂紧上衣,并开始脑补出多帧电视剧中彪形大汉对柔弱少女用强的画面。
“你想什么呢,等着我……”少年飞奔出去,又叮叮咣咣一顿折腾,一会儿端来了一桶热腾腾的温水,一条毛巾和洗发水,一个黑塑料袋,手法娴熟地在塑料袋里抠了个洞,套在萧晴的脖子上,十分狗腿地对萧晴弯腰说:大小姐,发廊小哥托尼罗倾情为您服务,请体验全套洗护服务,放心,我十岁就帮外公外婆做家务,外公生病,擦背、按摩、喂饭都是我来做,这块我熟……,交给我吧,放心,保准给你洗的舒舒服服的。
萧晴上半身躺在椅子里,头悬在椅子外,水盆放在地上,事实证明,他真的很会做这些,先干洗,之后是冲洗,少年手法轻柔,往女孩的头发上倒了点洗发液,又倒了一点水,用手轻轻的抓挠头皮,每一下力度都刚刚好,能挠到她舒适的点,洗出泡沫,之后是冲洗,他用热水壶里的热水又混了一些凉水,用手试过不烫手,才给萧晴冲洗头发,一边冲,还一边问“水热不热!舒服吗?” 他手插进萧晴的秀发中慢慢的揉着,仿佛怕一使劲拽疼了她。洗完头发接下来是吹干,萧晴坐在椅子上,罗北笙举着吹风机给她吹干头发,“咝咝咝”电吹风里吹来温热轻柔的风,热风吹在萧晴滴着水珠的秀发上,平常扎马尾的萧晴有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黑发,配上白皙的皮肤,好看的五官,她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孩,却是那种很耐看的长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柔软的秀发被吹风机里的热风吹起,发梢在黄色的灯光下闪着柔美的光晕,灯光下显得神采奕奕,照的少年的眼睛都亮了,少年轻轻地撩起女孩的长发,认真的吹着,似乎极力压制内心的情绪。
萧晴看看少年,又看看自己,为打破尴尬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作势要夺吹风机,手慢了一步,吹风机被少年死死攥在手里,手与手交握之间,两人仿佛被电了一般,萧晴后退一步,因为脚有伤下盘不稳,向后仰去,被少年一把捞住腰肢,另一只手丢了吹风机护住女孩的脖颈,试图抱住,“咚”的一声,两个人的额头撞在一起,两人的脸都红。
“没事吧,萧晴,你的头没事儿吧”少年指着女孩的额头,关切地问。还好,萧晴的额头只是红了一点,少年情不自禁地撩开女孩的额发,轻轻地点了点女孩的额头,对上女孩的目光,慌忙转头,假装收拾杂物,收拾完毕,逃也似的跑出了卧室。
清晨,萧晴被厨房的叮咚声和食物的香味唤醒,瞧见床边靠着床头柜放着一副拐杖,心中一暖,心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弄来的,下床架着拐杖一瘸一拐的颠着脚出了卧室,看到少年正身着长袖白衬衣挽着袖子,在厨房忙碌着,初冬的早晨空气里已经有了些许寒意,少年头上却沁出一排细密的汗珠,在晨曦的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萧晴不禁感叹真是一白遮三丑,有着一头柔软黑发的少年,头发微微有些黄,配上宽阔的额头,挺廓的鼻梁,罗北笙的长相,单看上半张脸剑眉星目有些不怒自威,但是胜在眼型好看,黑白分明,配上性感立体的嘴,特别是有些微厚的下唇,下巴弧线优美,笑起来有种温润的气质。
察觉到女孩直直地目光,少年有些害羞,低了低头,很臭屁端起盛好的两碗小米粥出了厨房,走到客厅笑道:“过来吃早点吧,慢点啊,拐杖是我外公的,早起我从家里拿的,是以前外公工伤留下的,没扔,不嫌弃就先用着,早餐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弄了点,粥是我自己熬得,油条和鸡蛋咸菜是买的,临时来不及弄,不过午餐已经做好了,放在冰箱里,中午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晚上叔叔阿姨应该就会回来了,如果回不来也没事,我下学回来会过来给你补课的,吃完饭记得吃药,消炎药吃三天后,我陪你去换药。一周后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快吃啊,要凉了。”
萧晴坐在饭桌上看着一桌子吃食竟有了食欲,听话的吃了起来。
这事之后,萧晴觉得自己看罗北笙的眼光都有些不太正常了,而罗北笙好像也似乎在刻意躲着她,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恋爱了,这个念头一直困扰着她。于是某天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把这事告诉了闺蜜李萌萌,这回李萌萌像个算命先生似的一手捻了个兰花指,一手托着腮调侃道:这倒也不一定,以我十几年的恋爱经验来说,……”
“哎哎哎,打住吧,大明白,能不吹牛吗,你才活了十七年好不好,什么恋爱经验啊,您五岁记事吧,减去五年,你还剩下十二年啊傻妞!”萧某翻了个十足的白眼,以示抗议。
“行,行,大作家,算是我的追剧心得总行了吧,一般情况下,如果你总想接近他,离开他就会觉得心里难受呢,就是爱情,还有就是心动的感觉,在一起时就会心里狂跳就是爱上了。反正恋爱就是一种化学反应,你自己想一下有没有。谁啊,说说,是谁啊!是罗北笙吗!?”
萧晴想了一下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闺蜜的问题:“好像也没有,有吗?”她摸摸自己的鼻子,好似有,又好似没有。自己只是觉得他可怜,帮助了他几次,这也算吗,帮助同学嘛!
“真的这么单纯吗,你别看我,问你自己……”闺蜜用探寻的目光盯着她,盯得她有点心虚。这怎么确定啊。
“我哪儿知道啊,这谁说的清楚啊”萧晴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想着:至多算同情吧。嗯,一定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