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不需要再和便宜老爹同车,所以朱标没有急于离开,他吩咐秦顺去叫买的里八剌。
“大哥,什么时候把枪给我啊?”朱棣突然从身后闪出,大喊道。
朱标吓了一跳,一把拉过老四,捂住了他的嘴:朝四周看了看,老二、老三注意力都不在这边,“你喊什么喊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再闹,枪不给你了。”
朱棣点了点头,扒开了朱标的手,抬眼望着。
“行了,我已经叮嘱过了,给你专门定制一把,刻有燕王专属字样,如何?”这是方才请朱棣帮忙的报酬。至于其他人,朱标本来打算兄弟几人每人一把,可想到秦王府人多眼杂,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老三想要,单独找他便是。
“谢大哥。”朱棣恭敬地施了一礼。
“臣买的里八剌,见过太子殿下、燕王殿下。”
“老四,去找你二哥三哥,一道回去。”朱棣这次很听话,和买的里八剌打了个招呼,一跑一颠儿地离开了。
“小五,有个事儿和你说一下。今年秋天,我要去一趟北平,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到北边看看。”送其北归的事情,朱标没提,因为时间还没有最终确定,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想好后面的计划。朱元璋这么快就要送买的里八剌回去,这与当初的计议有很大的偏差。
买的里八剌闻言一愣,半天没说话,朱标也不催促,抬眼四处打量。
“殿下,我想……”
见买的里八剌欲言又止的样子,朱标轻声说:“没关系,怎么想就怎么说。”
望着朱标和蔼的目光和满脸的笑容,买的里八剌感到了亲人般的温暖,太子对他真的就像对待亲弟弟一般。
“殿下,我想去。”买的里八剌有点儿哽咽地说。
“好!”朱标喜笑颜开,“这一路上我就不怕闷了。不过,此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明白吗?临行前我会通知你。”
“什么事儿啊,还不让说呢!”朱棣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喊了这么一句。
“怎么哪儿都有你呢!不是让你去找你二哥了吗!又回来干嘛!”朱标佯怒道。
“哼!你看看这校场上,都没人了,就剩大哥和小五你们俩傻站着。二哥让我来问问,太子殿下要不要一起走。”听得出来,后面一句,朱棣说得咬牙切齿。
朱标四下看了看,果然没人了,只剩下不远处正望向这边的老二和老三,很明显也是在等他。
“小五,咱们一起走吧。”
回程的路上,朱标坐在自己的辂车中,琢磨着有关崇礼侯的事情,他觉得有必要去问问道衍和尚怎么看。
宜早不宜迟,朱标决定明天就去普济禅师庙走一遭。晚上与常秀闲聊的时候,提及此事,常秀满眼的羡慕之色。宫墙之内,锦衣玉食,非常人所能想象,但是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
“秀儿,你也一道去逛逛,如何?”
“真的?”闻听出言的常秀一下子提高了嗓门,随即又小声嘀咕,“怕是不妥吧。还有雄英怎么办?”
“宫里这么多人,还照顾不了他?你就别操心了。不过呢……”
话说到这儿,常秀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抬头望着朱标,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得委屈一下秀儿啦!”
“委屈我?”常秀一时摸不着头脑。
“明天去普济禅师庙,人不宜太多。只有你、我、秦顺,还有……马忠。”本来朱标打算只带秦顺随行,转念一想常秀也得有人伺候,于是临时加上了马忠。
“所以得委屈你女扮男装,先假扮内侍随我们出宫,然后再换便装。”
常秀如释重负地说:“这算什么委屈啊,没问题。”
“那好。我让秦顺他们准备衣服,明儿一早就出发。”
常秀刚要张嘴再问,却被朱标抢了先:“父皇那里不用担心,我已经禀奏过了。”
常秀开心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第二日,朱标带着三名内侍,从西华门出了宫,还是在上次的老地方更换服装。因为只是简单地换一下外衣,常秀也没有太为难。很快,四人便再次踏上太平街,一直向北走,直奔国子监、鸡笼山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二虎正在御书房向朱元璋报告:“陛下,太子殿下刚刚从西华门出了宫。”
“哦!几人随行?”
“三人。秦顺、马忠,还有……”二虎有些犹豫。
“还有谁?”
“扮做内官模样的太子妃。”
沉默了几秒钟,朱元璋才轻声蹦出两个字——胡闹。二虎也没敢接茬,看样子皇帝并没有为此生气,他就放心了。
“人都安排了吗?”
“回陛下,已经派锦衣卫跟上去了,绝对保证安全。”
朱元璋点了点头,继续看奏本,二虎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
朱标和常秀并排走在前面,边走边看,偶尔还在小摊前驻足停留,看看新鲜玩儿意。不知不觉的,走了半个多时辰,把常秀得够呛,好不容易挪到了山脚下。
“就到那个凉亭休息一下吧。待会儿上山,还要费点儿力气。”朱标搀扶着常秀走了过去。
凉亭中间刚好有一个石桌和四个石凳。先安顿好常秀,朱标也坐了下来,而秦顺和马忠却死活不坐,就半靠在凉亭四周的栏杆上休息。
“秀儿,累坏了吧。我也想到有这么远,早知道就雇辆车了。”朱标略带歉意地说,同时狠狠地瞪了秦顺一眼,吓得他缩了缩脑袋。
“没事儿,歇一会儿就好了。”常秀一边擦拭额头和鬓角的细小汗珠,一边说。
“那咱们多待一会儿,不着急。”朱标轻声地说,然后头转向一旁,怒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老六了,出门什么连个水啊、扇子什么都不带。早知道如此,我就安排个女官了。”
秦顺和马忠一路上情况看在眼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怕太子发脾气。这时候,双腿一软,就要跪地请罪,被朱标给瞪了回去。
“小的知罪,请殿下责罚。”二人低头耷拉脑袋地异口同声。
“算了,我也没资格说你俩,咱仨都有错。”朱标摆了摆手。接着站起身来四处望了望,“今天也是怪了。明明还在正月里,天儿怎么这么暖和,穿得多了还真有点儿热。”
约莫一刻钟之后,常秀对朱标说她可以继续走了,趁着太阳高挂前先赶到寺庙。于是,四人又回到山道之上,普济禅师庙的山门、殿宇远远可见。其实鸡笼山海拔仅一百多米,寺庙就在半山腰,距离实则很近,只不过要登高向上,不如平路好走,所以特意让常秀缓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