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正堂之中,朱标和秦王一左一右,端坐上首。这时候,秦王妃王月悯出来见礼,朱标顺便将带来的新型肥皂送了出去。
“这是宫里最近自创的肥皂,比平常的胰子好用得多,洗完的衣服自带清香。拿了两个过来给你们试试,要是用得好,宫里再送。”
“谢太子殿下。”秦王妃施礼拜谢,又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退了。
“大哥有事儿说一声,臣弟入宫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呢。”朱樉边喝茶边说。
朱标放下茶杯,郑重其事地说:“这不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嘛,我有事儿相求,望二弟施以援手,莫要推辞。”
看朱标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朱樉也收起来嬉笑,说:“请大哥直言,臣弟在所不辞。”
“不过,要事朝廷政务,我就.......”朱樉又补充道。
朱标摆摆手说:“二弟放心,此事与朝政无干,纯粹的私事儿。”又朝四下看了看,小声地对朱樉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今日特意找你来借钱的。”
“啥?”朱樉突然提高了嗓门,他怎么也没想到能从太子口中听到借钱二字,而且还是为了私事。
这么一喊,朱标有点儿尴尬,继续压低声音说:“叫那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借钱,明白不?百八十两就行。”
朱樉还没反应过来,没有接话,而朱标却以为他在盘算,追问道:“怎么,没有?那你有多少我借多少。”
“啊,不是,大哥。银子有,百八十两不成问题,我这就让管家去账房领。不过,大哥,我问一句,你借钱干嘛?”
“借银子当然是做买卖啊。”
“啥?我没听错吧。”
“你别这么一惊一乍地行不?”朱标白了秦王一眼,说:“没错儿,就是做买卖。刚才不是送给你两块肥皂嘛,就是这个买卖。”
“这不是宫里做的嘛?”
“是啊,我让春和宫典膳局做的。”朱标呷了一口茶,得意地说。
“大哥做的?”朱樉又是一惊,紧接着说:“这东西能赚钱吗?”
“当然啦。这是消耗品,用量很大,只要推广出去,肯定赚钱。要不然,我也不会闲得没事儿,鼓捣这个玩意儿啊。”
朱樉沉默了一会儿,朱标也不说话,喝茶等着。
“大哥,能算我一份吗?我出钱入股。”
“当然没问题。”朱标爽快地答应,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要不这样,钱我不借了,算你入股如何?”
“谢大哥。来人啊,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朱樉吩咐道。
“二弟,如今你投了钱,将来必定得利数倍。”拉秦王入伙的意图达到了,朱标止住了这个话题,说起去崇礼侯府的事。
“大哥放心,别的不说,京师的旮旮旯旯我都熟,吃的玩儿的,都包在我身上。”
“所以说,此事找二弟你就对了。一会儿咱们都换了便装出门,行事方便。你再带上两名王府的亲卫,带一块百户腰牌。”朱樉点头答应,吩咐人带朱标去偏厅换衣服。
换了衣服,回到正厅,朱樉已经在等待了,二人都是一副儒生打扮,身着襕衫,宽袖黑边,头戴四方平定巾,只是颜色略有不同,朱标着深蓝,朱樉服浅蓝。
出得房门,秦顺、王二牛、李大力三人以及秦王府两名护卫也都换好了衣服。秦顺拌书童,穿灰色圆领衫,不戴帽,余者拌家丁,穿直裰,戴六合一统帽。不过,朱标看王二牛、李大力的衣着,总觉得别扭,倒不是他们穿错了衣服,一时说不上来。
“二牛、大力,转个圈给孤看看。”二人虽摸不着头脑,也依言原地转了一圈。
朱标立马明白为何别扭了,二人得衣服不光有些褪色,显然是洗过很多次,而且还有一两个杂色补丁。
“你们俩就没有不带补丁的衣服?你看看他们。”朱标边说边指了指秦王府的护卫。他们两人虽然也是同样打扮,但是衣服颜色尚新,关键是没补丁。
被太子这么一说,王二牛、李大力有点儿不好意思,沉默不语。这已经是他俩能找到的补丁最少的衣服了,平时都是着军装,就算有赐衣,也是托人带回老家。二人日子过得仔细,大部分饷银都是供给家中开销。
尴尬的气氛,也让朱标觉得话有不妥,他试图挽回一下,说道:“知道你们平日节俭,舍不得吃穿。可这样的衣着,不搭调,如何登得崇礼侯府大门。”
转头对朱樉说:“二弟,见笑了。帮忙找两件合适的衣衫给他俩换上。”朱樉自然是没异议,吩咐人带他俩去换衣服。
一切准备就绪,七人出了王府大门,不骑马,不坐轿,而是步行前往。朱标一行人前脚刚离开,王府后院就有人向王妃禀告。
“公主,殿下从账房支取了一百两银子给太子,听说是入股买卖。”说话的是秦王妃王月悯的贴身丫鬟乌兰图雅,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肥皂,“好像就是这个买卖。”
王月悯奇道:“太子来找秦王做买卖?呵呵,如此不务正业,朱皇帝应该还不知道吧。乌兰图雅,去打听一下,若是如此,等他们买卖开起来了,想办法在宫中散布消息。”
“是,公主。还有,太子和殿下一起出门了。”
“哦,去哪里了?”
“他们一行七人,都着便装步行,尚不知去往何地。”
“只有七个人?也就是说除去朱家兄弟二人,就只有五名护卫喽?”
“公主的意思是?”乌兰图雅话没说完,就被王月悯招呼到身边,附耳轻言。随后,乌兰图雅匆匆离开。
崇礼侯府距离秦王府不算太远,穿过两趟街就到了侯府所在的裕民坊,原先陈理、明升的府邸也在附近。
崇礼侯府看上去要简约很多,没有王府那般气派,也没有众多守卫,门口有两个看门的家丁,一个百无聊赖地打瞌睡,一个躲在地上看蚂蚁。
崇礼侯的身份众人皆知,无论是从龙功臣还是前元旧臣都不与其来往,以免招惹祸患,说得夸张一点儿,连应天的鸟儿都不愿意从侯府上方经过,怕遭了池鱼之殃。最近一次有人上门就是朱标等人从大校场试射火器回来的时候。
所以守门的活计非常清闲,根本没有什么需要通报的事情,而且崇礼侯本人基本上也不外出,没什么交际活动。以至于,朱标一行人都走到府门口了,二人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