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忘了，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是谢知妄奋不顾身，凭着一腔孤勇，拼死也要护着她，陪她在魔域度过了七年。”夏不言道，“这份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谢知妄有心打动她，她又不是没有心。”
夏不厌默然。
梁栖月笑道：“有些人啊，连道侣都没有就操起女儿的心了。”
夏不厌：“……”
娘您不必如此中伤我。
“我去养伤了，你们聊。”夏不厌起身。
灵技逆转反噬还是挺疼的。
“唉，苦了小乖这孩子了。”梁栖月叹道。
……
孟言念拉着谢知妄进屋，将他推到床上坐下，“你神识受损，快打坐。”
“好。”谢知妄眸中含笑，捏了捏她的手。
“我帮你吧，好得快一些。”孟言念说着在他身旁坐下，曲腿。
“嗯？”谢知妄有些疑惑。
孟言念扬了扬手腕，笑道，“是清淼镯，可以温养神魂，我和你结了魂契，可以通过清淼镯帮你养魂。”
“你先把自己亏空的气血养回来再说。”谢知妄摇了摇头。
“一颗养气丹的事，我没事。”孟言念握上他的手，闭上眼睛，“开始咯。”
谢知妄只得一起闭眼。
识海中，拳头大小的两个小人盘腿坐在一起，和孟言念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通过清淼镯为和谢知妄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渡去温养神魂的力量。
待差不多了，孟言念撤去灵力。
两个小人同时睁开眼。
谢知妄的第二元婴捧着孟言念的第二元婴的脸蛋嘬了一口。
孟言念的睫毛颤了颤，脸上迅速飘起红晕，俏若三春之桃李。
灵魂的接触比之身体要更加敏感，孟言念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感觉整个人都在冒热气。
谢知妄笑意吟吟，“谢谢小乖。”
“你怎么突然亲我啊……”还是亲她的第二元婴。
谢知妄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手掌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闻着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淡香，按捺下心底的悸动，“其实我更想吻你，但这不是你的身体。”
他又怎么会只满足于简单的牵牵手、抱一抱呢？
喜欢，就会忍不住想和她做更亲密的事。
但喜欢，是冲动，也是克制。
孟言念抱了抱他，不语。
其实，这具身体说是她的也可以，在她的神魂影响下，九分的相似已经变成十分了。
……
孟言念终归还是在宣阳城见到了叶盈霜。
叶盈霜刚从云外天过来，和凌墨承在一起。
孟言念已经不是云外天的弟子了，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只点点头便与他们擦肩而过。
“师妹，走吧。”凌墨承面色冷淡道。
封魔阵阵法异动频频，开战在即，所有的私人恩怨都要搁置在一边。
“嗯。”叶盈霜点头，余光中那人已经在转角处消失了。
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呢？隔着血海深仇，想杀她又会心生恐慌。
叶盈霜每天都在煎熬着。
一切，真的另有隐情吗？
“师尊。”二人在邢渊面前站定。
“坐吧。”邢渊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
二人落座。
“岫山有妖，应当是之前万里千机阵中逃出的残余，实力应在出窍期，你们去看看吧。”
叶盈霜与凌墨承，如今实力都在出窍初期，同孟言念与谢知妄这样的存在，终究是少数。
“是。”
“墨承，去找你师伯，他有事交代你。盈霜留下。”
凌墨承看了眼叶盈霜后离开。
“你见过她了吧？”邢渊问，
“嗯。”
“你可怨为师？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让你报仇，却屡屡将她放走。”
“怨过，我曾以为，我与师尊相处几十年却比不过您与她不到两年的师徒情分。但我也怨自己，流烟城我本可直接刺入她的心脏，可我还是害怕了，剑偏了。”
“师尊，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师只是不想让你后悔，她戴着镣铐在行走，行不由心言不由衷，真真假假。但总归，她的眸子，一如往常干净。”
“盈霜，神魂的气息干净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师尊的意思是，她没有杀我父母亲人吗？那我父母兄嫂，微澜村村民在哪儿呢？溯灵术所呈现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既然想知道，便去问她。但她说的话，用心去辨。你蕙质兰心，懂得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的恐慌，在告诉你答案。”
“去岫山吧，离水落石出不远了。”
“是。”
……
岫山。
疏林积寒风，虚岫结凝霄。冷霜竦高木，浮阳映寒枝。
空气中响起几声爆破声，剑鸣伴随着一声虎啸传来，寒霜从枝头惊落，将地上的血色掩盖。
沈潇然极速后退，鞋底与地面摩擦，留下深刻的痕迹。
同时，沈潇然还不忘往那虎兽身上丢去几颗爆破珠，激起一阵阵浓烟。
在滚滚寒烟中，一道巨影狂奔而出，将沈潇然压在巨爪之下，怒目拍下。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另一边对付六阶风狮的叶盈霜和凌墨承被拖住了根本赶不过来。
周行鹤惊恐地瞪大双眸，喊破了音，“师弟！！”
沈潇然被巨掌压在地上，头脑一片空白，脸上是被风刃划出的一道深深的血痕，正在汩汩地冒着鲜血，随着那虎兽的爪子越来越近，沈潇然感觉心跳都停止了。
“寒叶！”叶盈霜低喝一声。
一道霜色自叶盈霜的眉心飞出，飞速靠近那金瞳白虎。
然而，在寒叶到达之前，却有一道碧色剑光率先将白虎击飞。
孟言念抬手，灵力在手中蓄起，很轻易就将沈潇然提起，带到一旁。
孟言念踏空而行，下一瞬便到了白虎面前，手中灵光亮起，渡劫期的威压落下。
白虎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大喊：“人类，不公平！”
“我只是以牙还牙，有什么错？！”
孟言念歪头，收起灵力，落在白虎身前，身旁悬浮着三道蓄势待发的水刃，苍茛色法衣被盈盈水光环绕，“哪里不公平，不是你要杀人？”
威压将在和叶盈霜与凌墨承战斗的风狮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水刃带给白虎极大的压迫感，但白虎还是昂着脑袋，“就是不公平！”
“是你们人类先招惹我，想取我妖丹的，难道我反击也有错吗？”
妖丹可是妖最重要的东西，那人一上来就奔着妖丹去，狠辣至极！
没有妖丹，它们妖族会渐渐失去理智，只能遵循着血脉的本能，那和普通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们人类果真不讲理！”
白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十来岁的少年，还带着些许稚嫩。
“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先攻击我们的。”沈潇然走过来，铁青着脸。
“怎么不讲理了？给你机会把话说清楚。”孟言念收起灵力，但还留着威压。
白虎冷哼一声，“我本来在修炼，一个和他们几个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的人类一上来就朝着我的妖府下手，我腹部的伤口可以证明！”
“我可是差点死在他的手里，我使出天赋神通将他逼走，一路追出来，你们这些人类上来就对我动手，我还回去有错吗？”
“我不还击任由他杀我吗？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只妖！你们就是一伙的！不讲理的人类！”
“其一，想要夺你妖丹的不是我，其二，是你一上来就对我出手，其三，谁对你出手你将他找回来，我明显就是被你迁怒的。”沈潇然冷着眸子道，“我们云外天又不是不讲道理。”
“你别欺负我是妖我就不知道，你们这样的衣服明显就是同一个势力的，分明就是想里应外合夺我妖丹。”白虎趴在地上，分外不服。
“行了。”孟言念掀眸，“问尘吧，你们各执一词，我该信谁？”
沈潇然闻言，手掌紧紧收缩握成拳。
他在期待什么呢？明明都被她捅过一剑了，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她了。
“沈潇然我了解，至于你，我就不知道了。”孟言念走近两步。
沈潇然猛地看向她。
白虎愤怒地看着孟言念，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来，“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温软动听的声音从孟言念的口中吟出：“因果轮回，渊灵成镜，源溯善恶，叩问前尘。”
“前尘镜，凝。”
只见，一道水镜缓缓升腾成形，镜面荡起涟漪，逐渐出现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