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才蒙蒙亮,但我已经被吓得毫无睡意。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来到窗户前,点燃一根烟,猛猛吸上一口,顿时神清气爽!
天渐渐破晓了,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此刻,万籁俱寂,突然远方传出几声狗叫声,随即阵阵响起,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我拿好行李准备出发,终于又要回到山城了。时隔两年,不知家乡是否还是老样子,是否依旧贫穷。
火车开得很快,因为我坐在离窗子较近的位置,侧首便可看到窗外的景物。
高楼大厦渐渐消失,那些田地、树木、破旧的小房屋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切景物都随着火车的行进在眼前一晃而过,来不及再看清楚。
我心中不禁想到,在我们的人生中,是否有很多东西,也是这样来不及分辨清楚,就在眼前匆匆而过了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回到山城了!
一出站口大门,我就看见侯大叔正蹲在路边抽着烟。只几天未见,我觉得大叔苍老了许多,脸上的阳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忧虑重重!
“大叔,等很久了吧!”
“小伙子,你咋还真来了?我这点事,不能耽误你时间。”
“说得什么话,我也是想回来看看我爷爷,顺便的事。”
我递给大叔一根烟,两人站在树边抽了起来。沉默许久后,我缓缓开口问大叔道,“大叔,你要有什么事,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
“没啥……大事,我能解决,小伙子,心意我领了,没事!”大叔笑着和我说,但脸上笑容十分牵强。
我刚想说话,大叔拉着我上了一辆摩托车,“走,叔先带你吃点饭。”
骑着摩托车,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头发被吹得直接飞了起来。有一瞬间,我真感觉自己变成了风,自由自在地在这天地间飘荡!
大叔带我来的是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鸡丝面,店家很实惠,碗大份量足!
我吃得津津有味,“不错,真好吃!”
“大叔,大婶是在哪家医院?”
“市第二人民医院,现在她病情很严重,要一直住院才行!”大叔叹了一口气,无奈与辛酸尽在其中!
“吃完饭咱去看看呗!”
“也没啥好看的,小伙子你先忙你的事吧,你的事重要。我这边都老习惯了!”大叔执意不肯麻烦我,让我吃完饭就去看我爷爷去!
“不好意思了,大老远……来这一趟,只能请你……吃碗面。”大叔整理整理自己有些干皱的衣服,随后又搓搓手,颇有些过意不去道。
可大叔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帮不了大忙,但还是想出一份力,能帮多少就帮多少,不为别的,只图心安!
可直到最后我走的时候,大叔还是没向我说明麻烦。
我也不想让大叔太为难,明天准备自己去一趟市第二人民医院,找医生问问情况!
告别大叔后,我坐上大巴车,踏上归家之旅。
农村的路太多全是土路,路面坑洼不平,大巴行车时会来回颠簸。在海城待久了,时隔两年再踏上这条通往我家乡的土路,真有点不适应!
路的两边全是庄稼,土路旁还有不少烧剩下的秸秆子。空气中全是尘土味和烧焦味!
久违的感觉让我像是回到了曾经。放学后在土路上撒欢着跑,随手捡起路边的一根木棍,然后直接跳进庄稼地里,开始大秀剑法!儿时是多么的天真与快乐,手上仅握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树枝,却以为自己可以纵横天下!
现在想想,倒是自己给幼时的自己丢脸了!
事先,我没有打电话告诉爷爷我要回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大巴到村口就停了,我走在几乎没有变化的小道上,内心竟有些胆怯!刚走没几步,一位胡子白花花的老人就喊住了我,“诶,这不是小明吗!”
我仔细盯着老人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是王爷爷!小时候,我没少去他家蹭饭吃!
“王爷爷,你好呀!最近身体怎么样?”
“你……回来了,可是有好多年……都没见到你了!小时候,你……才这么高,现在……你都成大伙子……”王爷爷一边说着,一边用已经长满老年斑的双手比划着。
见王爷爷没听见,我又大声问了句,“您老身体怎么样了现在?”
“啥?诶呦小明,爷爷……耳朵不行了,听……不清!”王爷爷语气显得有些着急,像是在埋怨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不再工作!
我有些心疼地抱抱王爷爷,人老就会变成这样,谁也不例外!不管你曾经多么辉煌牛逼,但最后还不是会变成一个垂垂老人!
我走在熟悉无比的小路上,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个房屋,甚至每一块石头,我都倍感亲切,仿佛它们是我的至交好友,是我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回到家乡,你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思念家乡!
我站在自家的院子外面,墙上挂着许多晒干的粮食,应该都是爷爷的劳动成果!
我缓缓推门进去,爷爷此刻正在院子里遛小黄狗。爷爷因为背对着我,所以还没有发现我回来,反倒是那条小黄狗看见我,直接龇牙咧嘴地朝我狂叫。
“叫什么叫!再叫今晚就吃了你!”
听到我的声音,爷爷瞬间扭过头来,呆呆地看着我,这一次我没有看错,爷爷的眼睛真的湿润了!
我跑过去抱着爷爷,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我好想你,爷爷!”
爷爷拍着我的后背,慈祥道,“乖,别哭,爷爷也想你!”
“啥时候回来的?吃过饭没?锅里还有饭,我装给你吃!”
“不用,爷爷,我路上吃过了!”
“对,路上饿了,买点吃的对!”
爷爷眼睛一直都没离开我的身上,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印在脑子里。
我看着爷爷,白头发更多了,也变得更瘦了。我心疼道,“你怎么还瘦了,是不是平时吃的不好?爷爷,我现在开了一家店,一天能挣好几千!”
“有出息了,我孙子有出息!”爷爷听说我工作顺利,笑的更开心了,眼里藏着满满的骄傲,温暖如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