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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雨,其实打伞的用处已经不太大了,一行人急匆匆的踏进庄园大门,穿过庭院躲在屋檐下,门口有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他穿着得体的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等玩家们走近时便要求检票。

这个检票流程似乎存在的毫无意义,但玩家们都没有说什么,排队将门票递给他。老玩家们都把这种游戏道具放在游戏背包中,此时拿出来,门票还是完好无损干干爽爽的,只有洛白夜从裤兜里随手掏出了被雨水浸湿的皱巴巴的门票,往npc手里一塞。

npc的表情好像凝滞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抬头打量着洛白夜。后者有些不耐烦,大雨几乎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他有些烦躁的把湿漉漉的刘海撩起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还有事?”他问。

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玩家们一般不会得罪游戏内的npc,因为你不确定会不会因此触发死亡条件,也不确定这个npc会不会是这个副本中的副本boss。一个副本中会有一个核心npc和一个副本boss,这两个角色一般情况下会是同一个人,但偶尔也会分开,所以保险起见,玩家们面对npc总是小心翼翼。

其他几人都没说话,虽然刚才在车上寒暄的挺不错,但没人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更何况,有人主动给他们踩雷排除死亡条件,他们求之不得。

两人对视了几乎有一分多钟,中年人这才将几张门票收起来,又将几个宣传册发给他们,并一板一眼的说:“各位请进。我帮您把雨伞放好吧。”

后半句话是对着洛白夜说的,洛白夜也没客气,将手里的雨伞递给他。

“雨下的太大了,诸位贵客可能要在美术馆暂住几天了。”中年人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来,他似乎看了一眼被众人踩的脏兮兮湿哒哒的地毯,“主人外出,各位可以自行参观,二楼是客房,门卡粘在各位宣传册的最后一页。请各位注意不要触碰展品,也不要损坏展品,这些画作都非常珍贵,如果有损坏,我家主人会生气。”

这就是在说一些副本规则了。副本中的规则一方面是靠npc的话进行推测,还有就是根据线索进行推断。老玩家们都认真听着npc的话,只有洛白夜越来越不耐烦,却也耐着性子也跟着听。

“一楼会在晚上十点停止展览,关闭灯源,请诸位晚上不要独自下楼。”管家继续慢吞吞的说着,“除了一楼外,庄园中各处都悬挂着一些画作,请各位要格外注意。”

“对了,如果房间中的电话在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晨五点之间响起,请不要接通。”管家补充道,他彬彬有礼的冲众人鞠了个躬,“请各位尽快上楼休息吧。”

洛白夜早就在等他这句话了,他现在什么展览都不想管,只想洗澡换衣服——如果副本提供衣服的话。

此时早已过了熄灯时间,一楼只开了寥寥几盏灯,勉强能够照亮从门口到楼梯的道路,楼梯旁边的墙壁上也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作,有一部分似乎用了夜光材质的颜料绘制,在阴暗的环境中散发奇怪的光。

陈彤缩了缩脖子,她像是有些害怕一样往苗藏月身后蹭了蹭。

管家npc说完后便离开了,洛白夜率先往楼梯处走去。

楼梯上也铺了厚重的地毯,墙壁上有几盏壁灯,散发着昏暗的光,在走到一二层之间的楼梯平台时,洛白夜突然停下了脚步。

那里挂了一幅很大的画,因为光线过于昏暗,洛白夜一时间没看出画的是什么,只看到画面仿佛在动。

随后走上来的其他玩家也发现了,陈彤是他们里面胆子最小的,当即就尖叫了一声,引起了冯贺的不满。王利抬手拦了他一下,另一只手则是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往前照去。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幅画,而是一面有些脏的镜子,他们几人的身影映在镜子里面,光线昏暗又加上镜面太脏,这才把他们吓了一跳。

洛白夜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扭头又继续往楼上走。

这里像是在积极响应节能减排,走廊的灯开了和没开没什么两样,洛白夜合理怀疑走廊里铺的厚地毯是防止有人摔倒磕坏脑子。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看向自己的那张房卡,然后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门口处站定。

其余人顿时冲他投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在这个充斥着怪力乱神的游戏中,风水学还是需要信一信的,这种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没有玩家愿意住。

二楼刚好有六间房间,房门正对的走廊墙壁上各挂了一副浓栩栩如生的人物画,画作太过真实,玩家们看了一眼后顿感不适,纷纷移开目光没继续观察。只有洛白夜饶有兴致的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源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正对他房门的画中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像是个洋娃娃,她有着金色的头发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头上歪歪扭扭扎了个蝴蝶结,画面中的她趴在房间的窗台上正往外看,似乎看到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东西,小姑娘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最澄澈的蓝宝石。

洛白夜伸手就要碰那幅画,姜非看到后正要出声制止,却被旁边的冯贺拽了一把。

刚刚在楼下,npc反复强调不可以损坏画作,但并不清楚摸一下会不会触发死亡条件,此时有个呆头鹅新人上赶着帮他们蹚雷,他们求之不得。

但洛白夜的手没有碰到那幅画,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

苗藏月的房间在洛白夜旁边,她上前几步制止了洛白夜的动作,一双眼睛中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用手语比划了几下,让他不要乱碰,多加小心。

“谢谢。”洛白夜从善如流的收回手。

他是个颜狗,自然更乐意听好看的人劝说,虽然他第六感认为这画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想摸一下确认一下这是用什么类型的颜料画的。

画的真的很不错,不知道这画师是谁,收不收徒。洛白夜漫无目的的想。

嗯...要不然拜师还是算了...洛白夜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换了老师,自己那个脱线的导师说不定会抱着他的腿哭...洛白夜赶紧打消了拜师的念头。

这时候其他几个人才假模假样的说着什么,新玩家进入游戏一定要小心啊,洛白夜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没答话,转身刷卡进了房间。

好在房间内的灯是正常的,总体来说还算干净,衣柜里甚至贴心的放了一套浴袍。

到现在为止,那种恐怖气氛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到处充斥着一股子度假酒店的温馨感。洛白夜茫然的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里面那个能容纳两人的白色浴缸。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说副本里的住宿条件本来就这么好?

想不通。

不过住宿条件好又不是什么坏事。洛白夜伸手把头上的小皮筋扯下来放到床头柜上,脱了衣服走进浴室。

宅如洛白夜,平常找绘画灵感的方式不是出门采风,而是窝在家里看电影,什么电影都看,尤其喜欢恐怖片。所以当他顶着满头的泡沫而浴室的灯突然灭了时,他也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淡定的继续在花洒下面冲着泡沫。

花洒在浴缸的上面,洛白夜为了给这个游戏一点尊重,倒也没选择大半夜在副本里泡澡,而是选择草草冲个淋浴。

但有东西不想让他这么顺利走出浴室。

洛白夜很快感觉到有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脚腕,冰凉滑腻,像是蛇,又像是某种触手,他在黑暗中半垂着眼,弯腰往自己脚腕上摸了一把。

什么都没有。

但是那种冰凉的感觉已经从脚腕缓缓爬上了小腿。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伸手关掉了花洒。

黑暗中只有他身上水珠滴答落下的声音,他感觉温热的身体在逐渐变得冰凉,原本空荡荡的浴缸中却缓缓漫出了水。

下一秒,一股大力把他狠狠推倒,按在了浴缸的底部。

挣扎不了。洛白夜在水中睁开眼,眼睛似乎已经适应了黑暗,朦朦胧胧的勾勒出面前的一个影子。

他不知道,此时他的个人面板的san值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往下掉落,在san值马上就要滑落安全线时,洛白夜感觉自己的视线重新变得黑暗,像是有人捂住了他的双眼。

紧接着,窒息感和禁锢感消散,他挣扎着抓着浴缸边缘起身,浴室的灯重新亮起,眼睛由于适应不了剧烈的光线条件反射的闭了几秒。

洛白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被湿润睫毛遮挡的眼睛却冰冷一片。

他刚才如果真死了,那岂不是被其他人看见他一丝不挂的躺在浴缸里?

系统的警告框弹了出来,警告玩家san值下降过快,此时正堪堪停在了及格线上。洛白夜没想浪费道具,只看了一眼就关掉了警告框。

副本boss是吧,这笔账记在祂头上了。

等洛白夜草草擦干头发躺在床上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没精力再去细致观察这个房间,往床上一扑就打算睡觉,并没有什么正在拿命玩游戏的自觉。

除了他之外,别的房间的玩家都没有睡。

生存类副本中遍布死亡条件,他们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直接用积分在系统商城中兑换精神药剂提神醒脑保持警惕,只有洛白夜这个新人才会毫无顾忌的呼呼大睡。

一墙之隔的苗藏月已经摘下了口罩,她五官较为深邃,有种雌雄莫辩的美感。一条碧绿的小蛇在她脖颈处探了出来,苗藏月低头瞥了它一眼,伸手点了点它的头。

小蛇嘶嘶的吐着蛇信,它上半身高高昂起,摆出了攻击姿势面对面前的一副正对着床的巨大油画。

油画的画面比较朦胧,像是什么抽象派的画作,苗藏月没有艺术细胞,她只是敏锐的感觉到盯着这幅画的时间越久,她的san值掉的越快。

她好歹已经过了几场游戏,所以格外关注自己的个人面板数值,在san值掉了1点后,她就敏锐的移开目光,扯下了床单以及一切布料遮住了房间中所有的油画。

然后她继续翻找着房间中的其他东西。

这房间还算干净,但应该很久都没住人了,有一股尘封已久的灰尘气味,抽屉里和床底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浴室里也脏兮兮的。苗藏月没有使用浴室,她只是进去简单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后就退了出去。

在她打算走到角落的沙发上歇一歇时,砸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那像是有人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破门而入,门板甚至轻轻颤抖起来,周围空气中灰尘飞舞。

苗藏月立刻转身,警惕的看向已经上锁的房门。

她的右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银色的短刃,苗藏月悄无声息的往门口走去。

门又被重重砸了一下。

苗藏月极快的调出了游戏管理器,半透明面板上显示此刻房间里是安全区,她微不可察的放松了身体。

第一天,在没有搞明白规则之前,玩家一般不会冒险出门,所以门外的绝对不会是那几个玩家。

所以,门外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