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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寻星走下床,风把树吹的压倒一片,可是这么大的风,她和观月住的小木屋居然没有受到影响。

她推开窗户,没有想象中的冷风刮脸,只是看起来风大。

观月给她披上衣服,“今天就别出去了吧,你脸色不好,养几天。”

“异种没清理完,我不放心。”

她拿起外套走出木屋,西北的荒山里还有隐藏的异种,她得把这些风险解决。

观月在她身后喊道:“那你早点回来,我做了杏仁豆腐,晚上就可以吃了。”

“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你自己注意一些。”山寻星背对她挥挥手,进入山林。

山这一边的异种还有几只,山寻星按着记忆走到那几只异种的活动地带。

它们又打劫了来往的路人,正拖着几具尸体吃的正香,见她出现,有两只抬起头,做出攻击的样子。

山寻星手掌火焰飞舞,几只异种转瞬即逝。

她走到那几个遇难者身边,发现有一个竟然还有微弱的呼吸,她查看了一番,脸被毁掉了,人也瘦削的很,就剩下一口气。

她翻翻那人的衣服,发现什么也没有。

“既然有人路过,那附近也许有车,可以在找找看。”

没再管那人,山寻星又去山下转了几圈,结果令人失望,没有车子的痕迹。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那几具尸体边又聚集了几只普通异种,那个被她搜过一遍身的人已经被啃掉一半的身体。

她一把火烧过去,没有异种的遮挡,那具身体裸露的皮肉上有几个用小篆纹的刺青。

白日西沉,她看清那几个字是克己复礼。

奇怪,她明明不怕冷的,怎么突然就觉得浑身在发冷。

冷风还在刮,寒意灌进山寻星的肺里,呼吸之间,她感觉自己空旷的心被冻死了。

无视那具尸体往前走,几步以后,她又折返回来。

她告诉自己,就只是耽误几分钟。

等把这个人的尸体埋的深深的,天已经黑下来。

山寻星快步往小木屋的方向往回赶,临近,她脚步一顿,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加快速度跑起来。

出门时关的紧紧的门,这会被风吹的砰砰乱晃,门前的雪地上脚印杂乱,上面还有红色的血迹。

堵在门口的是一只背对她的异种,那只粗壮的尾巴左右晃动,显示出它的心情很好。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它手里握着只剩一半的身体回头,那身体还冒着热气,是刚死不久的。

看到山寻星毫无血色的脸,它还握住一条腿送进嘴里大口啃咬。

整个小木屋,房顶,墙壁,血色飞溅,地上还有一盘打碎了的杏仁豆腐。

那一刻,巨大的绝望把山寻星席卷。

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她整个身体都变得空荡荡的。

自己应该早点回来的。

她都答应了观月要早点回来的…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再次睁眼,山寻星躺在一片漆黑的室内。

她从床上坐起来,喃喃自语:“一次次看见观月各种死亡是梦,醒了后在小木屋门口看到的观月死亡也还是梦,这是…梦中梦?”

那现在呢,也还是梦吗?

她撩开窗帘,景色后退,发现自己在一辆房车上,身下的大床被三面墙壁包围起来,很有安全感。

山寻星推门离开,看到头中尾各一间房间。

她轻蹙眉头,习惯性往车尾的房间走。

“寻星?你要去找贺淮吗?”身后传来观月的声音。

“淮哥?”她有点疑惑,“淮哥住在这里,你们分房睡?”

“是啊,你怎么了,睡傻了?”观月摸摸她的额头,“可别是昨天吹风凉到了。”

“外面又刮风了?”

“是啊,刮了好多天呢。”

山寻星有点莫名,怎么梦里梦外都在刮风,她直觉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有问题。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感很真实,这次总该不是做梦了吧。

见她心不在焉,观月有点担心,“你真的没事?”

“没事。”

“没事就好,咱们快到海边了,这个港口说不准能收很多东西呢。”

观月边说边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下楼吃饭。

见到贺淮跟观月没有出事,山寻星没有再做噩梦,想到他们都还好好活着,一连几天,她都睡的很好。

天气越来越暖和,外面气温已经升到二十度。

山寻星杀掉追车的异种,看见贺淮停车,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得下车捡心核这事。

捡完心核上楼时,她不自觉向车尾的房间看去。

听见贺淮问她还有事吗,她摇摇头回到房间,外面依旧吹着看起来很大,但实际并不伤人的风。

她把胳膊搭在窗框上,坐在窗边发呆。

自从醒过来,她的脑子里就总是出现克己复礼四个字。

那个人如果没出现,她也没有大意的耽误时间,也许能来得及救下观月。

可救下了,她是不是就会陷在那里,做着和观月隐居荒山的梦,一直醒不过来。

她知道人在梦里,往往只能看见模糊的人脸,然而她看得清观月的样子,记得她的每一个表情。

观月做的那些饭,她不仅闻得到气味,吃起来也有实感。

对她来说,这个梦真实到不可思议。

包括她亲手把那个陌生人埋进土里,手掌接沾满了鲜血的温热触感,全都历历在目。

“如果梦是假的,那他应该就没有死了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山寻星无力的把头枕在手臂上。

又想起这个人了。

她怀疑自己的良心还没彻底消失,如果不是因为愧疚,才见过一面的人,怎么会让她一想到离别就如此难过。

晚风吹拂她的头发,不知道坐了多久,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她才准备换衣服睡觉。

谁知,刚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珍珠白的睡衣,狂风就从窗户吹进来,把那件衣服卷跑了。

山寻星:……

不得已,她又换了另一件拿,结果这条睡裙一拿出来也被风吹跑了。

再换一条。

又跑了。

……

当手中第四条睡裙也没了的时候,她紧绷的精神终于绷不住,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

这话刚一说完,山寻星就愣住了。

她茫然的看向窗外,自己刚刚是在和谁说话?